45验身(2 / 2)
舅舅?
沈明月恍惚间记起了许多事情,莺儿说过,柳慕云的舅舅就在安山。
柳慕云母亲姓王,所以,王老爷就是柳慕云的舅舅?
哈哈,真是天大的玩笑。
不过刹那,她便明白其中因果,但想到莺儿,再顾不地去深入研究,试图将头抬起来,迫切地问道:“莺儿在哪?”
“那贱婢教唆姑娘出逃,将姑娘害成这样……也是报应,老天爷惩罚她,已经死了。”
常嬷嬷略带得意地笑着,仿佛这个人死了就解了心头大恨一般。
死了?不可能!上马车时还有口气,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还能救。
凉意自心底而起,借着悲痛的力量,沈明月起身揪住常嬷嬷的衣领,将她推倒在地。
梨汤洒在氍毹【2】上,没有迸溅水滴,玉碗碎成几瓣,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竟敢这样!带我去找人,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明月声音嘶哑,喉咙间充斥着铁锈味,一口气在胸膛内激荡,寻不到出路,她几乎要晕厥,四肢脱力。
周围的婢女慌乱起来,有人来扶摇摇欲坠的沈明月,有人去扶摔倒的常嬷嬷,而王夫人见如此状况,跟着慌张了几下,赶紧带人去正堂请老爷。
正堂内,王老爷坐在主位上,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下首之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下首的安寿端起茶杯,轻松地说道:“多亏了舅老爷相助,不然也不能这么顺利地找到大姑娘,辛苦舅老爷跑了这一趟。”
安寿是今日午后才赶到王家,将大姑娘画像展开,舅老爷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带人出去。
王老爷心有余悸,当画像徐徐展开,露出女子柔美的容颜时,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那上面画的,分明是凶神恶煞。
所以他不敢停留,生怕露出破绽,直到坐在了马车上,双腿还是不住的颤抖,所幸顺利将人找到。
他稳了稳心神,也端起茶杯饮了半口,“哪里的话,说来也真是巧,此前在慈恩寺就觉得她眼熟,只是一时没想到是自家外甥女。唉,说来惭愧,我与姐姐多年未往来,连姐姐故去也不知情,这个外甥女更是见都没见过。”
“舅老爷莫要自责,原也是大姑娘被老爷娇纵惯了,半年前受些委屈,就在婢女的撺掇下跑出来,径直投奔舅老爷。”
“这孩子胆子也是大,经年累月的,安山地界变化太大,我也置了新宅子,才让外甥女流落在外。”
“怎的算是流落在外呢?舅老爷不是说姑娘一直在慈恩寺抄经吗?”
安寿这话拖着不长不短的尾音,看似疑问,却带着十分的肯定,提醒着上座之人说话要谨慎。
“是,是……外甥女半年前到了慈恩寺,以替人抄经为生,那寺中女尼见她写字规整,便举荐到我夫人跟前,替我与夫人抄了半年的经文,积了不少功德,才让我们舅甥得以团聚。”
半年,寺庙,女尼。
这几个词语让安寿感到满意,捋着胡子点点头,心想这舅老爷倒是有几分聪明,这样一来,即便是大姑娘走失的消息泄露出去,也有人证、物证来证明姑娘的清白。
“怪不得舅老爷一见画像,就知道去哪里寻人,原来是有这个缘分。”
“血脉亲情,自然断不了……”
王老爷面上笑着,袖中的手掌上的汗却出了一层又一层,心中默念几遍“罪过”,万分庆幸那晚没有酿成大错,自己挨的那顿打也是活该。
“当时只觉得是缘分,今日一见那画像就更加确定,我这外甥女与长姐肖似……只可惜我姐姐已经不在了……她定然是还未能原谅我……”
王老爷抬袖,掩面欲泣。
“也是我不争气,功名功名没考生,家业家业没守住,令姐姐姐夫失望了。”
安寿象征性地劝慰了几句:“舅老爷节哀,都是陈年往事了,亲姐弟之间哪里有真仇。”
看着眼前人声泪俱下、委屈不尽,他端起茶杯大饮一口,遮住向下撇的嘴角,用茶水将心中的鄙夷压下去。
好像谁不知道当年之事似的!
这王老爷本名王怀,王老太爷去世后,由族中人出面,将他过继到了王老太太名下,他前两年还对老太太恭恭敬敬,待得知老太太欲将家产一分为二,留给女儿、儿子各一半后,露出原本面目,逼死老太太,独占家产。
王氏得知消息,舍下生病的幼子,回娘家奔丧并讨要家产,可王怀与族中人串通一气,王氏不仅没有得到家产,甚至连葬礼都没让她参加,愤怒归来,才知幼子已夭折。
接连失了两个骨肉至亲,且都没见到最后一面,这事放到谁身上都是蚀骨之痛。
彼时柳公权将心都放在妾室李氏并二女儿身上,不仅没有安慰王氏,反而斥责她未能照顾好幼子。
王氏一气之下与娘家断了联系,与柳公权大吵一架后,与带着大女儿回了营州老宅,
安寿知这舅老爷不是个善茬,但也只能陪着他将这出戏唱下去,带着大姑娘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归京才是要紧事。
此前安寿也提议过通王怀来找大姑娘,但柳公权深知此人的品行,终觉不妥,担心他会以此为要挟,向柳家要钱又要官。
只是大殿下传出回京的消息,婚期在即,无奈之下才找上了王家大门。
“我知姐姐心中怨我,连带姐夫都看不上我,想当初姐夫家中并不宽裕,若非我父亲解囊相助,他又怎能取得功名,步入仕途。”
王怀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寿一眼。
这话中之音,安寿如何不明白,可大姑娘刚刚被找回,还未分辨真伪,他就揭短想要好处,真是一点远见都没有。
再者周济主君一事是王氏父母所为,与这人可没有半文钱关系。
“舅老爷此话就错了,我家老爷在任上,无圣诏不得离开,日日忙于公务,实在身不由己,但年节上也时常念叨起太公与太夫人来,还疑惑舅老爷是不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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