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17第17章(1 / 2)

加入书签

清洌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混乱之后的两天无声无息地过去了,现在被喊,除了这件事,再也想不到要处理什么事。

可是去吗?

去了说什么?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问她景洛施是谁?质问她为什么放任自己被羞辱?

还是……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像刘阿姨嘱咐过的那样表示“理解”?

如果当发生过,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为自己鸣不平?

一股尖锐的委屈混合着无处发泄的愤怒冲上眼眶。

她用力眨眼狠狠掐自己的手指,用疼痛压下不合时宜的脆弱,咬着唇上演一出默剧。

同事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一旁徐嘉棠低头压下声音说:“小孟,傅律叫你呢。”

孟斯汀垂头不语。

“斯汀。”

直到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比上一次更清晰,也更近了一点。

没有威压,没有催促,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在宣告她的犹豫已被尽收眼底。

算了。

孟斯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理了理其实很平整的衬衫下摆,抬步走向门口,跟着女人步入走廊。

途经其它办公区,有些喧闹的区域瞬间安静下来。

打量和猜测的目光落在身上,她无暇顾及那些人窃窃私语什么,攥着拳头跟随身前的人踏进办公室。

“喔?傅律找她做什么?”

“说不定是关于那个案子,她真的好会表现,一个实习生在那里申请复勘,主动在傅律面前献殷勤。这不前段时间复勘结果出错了,被傅律罚去扫办公室。扫三个月诶,啧啧啧,活该。”

“心比天高,拿到执照了吗就开始表现。你知道吗,杨律可讨厌她了,上次她还借着拿到复勘许可和杨律吵了一架。呀呀呀,可真是敢啊,当自己是谁啊!年纪轻轻就有官腔了,真不愧是贪官的孩子,做派太足了!”

“哈!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呗!我听说徐律会亲自带她,还会带她做其它复杂的案子。这实习生年纪轻轻真是会来事儿啊,你看看咱律所,哪有新人刚来就有这待遇的?”

“你说到徐律,我真觉得徐律实力很强,可惜……”

“嘘,少说两句,别给徐律招不痛快,某些人离职是离职了,窝里的人还没散完呢。再多说两句,说不定又让徐律头疼了。”

“知道了知道了。”

咔嗒,门合上。

外界的声音和目光被完全隔绝。

熟悉的雪茶冷香扑面而来,傅锦懿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后,低头随意翻阅了几份文件。

孟斯汀站在门边几步远的地方,像等待审判的罪人。

罪人吗?

不该是这样的。

至少在这件事上不是。

空气沉寂了几秒,只有傅锦懿翻动纸张的轻微声响,孟斯汀不安地盯着翻阅文件的人,越来越焦灼。

不该……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等一句道歉,而不是被晾在这里。

她需要道歉的。

被莫名其妙的女人弄脏裙子,被拿着钱羞辱,她需要一声道歉。

呼吸几乎滞在肺里。

她不懂傅锦懿为什么要这么沉默。

她需要道歉。

哪怕给她一个敷衍的解释也好。

但,傅锦懿,你为什么总是不理我。

为什么总是……总是……

终于,傅锦懿放下了文件。

她没抬头,只是拿起搁在一旁的钢笔写出凌厉的字迹。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却清晰地穿透办公室的静谧:“斯汀,关于周末……”

孟斯汀的心猛地一跳。

要谈那件事了吗?

写完名字,傅锦懿才抬眼。

钢笔搁置在桌面上,发出细小的声音。

无波的目光透过镜片穿过桌面与阳光的距离,平静地落在孟斯汀脸上,声音和往常一样平稳、冷静,又夹杂着锋利。

“景洛施的行为非常失礼,且粗鲁。”

她用了两个很克制的词:非常失礼,且粗鲁,像在陈述一个案件,用词极为严谨。

只是这样吗?只是说对方失礼粗鲁吗?

孟斯汀喉咙有些发紧,抿紧嘴唇没有回应。

傅锦懿继续说:“我已经通知物业,以后非登记的、未经预约的访客,安保不得放行。”

她微微停顿,目光从孟斯汀脸上移开,似乎落在空气中某个点上,“至于景洛施,我对她提出了警告。我的下属,轮不到外人用钱打发。”

说完,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桌面的文件上,拾起笔,笔尖顿住了一刹那,墨点悄然洇开一小块。

“这两天我一直在处理那个麻烦和出差的问题,今天叫你来是想对你说,景洛施的事情到此为止,她不会再有机会闯进来。”

她抬头,目光重新对上孟斯汀的眼睛,那双总是深邃难辨的眼眸里,此刻似乎有某种极淡、极快闪过的情绪。

“斯汀,你把精力放在该做的事情上。”她的语气依然平稳,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张娟案下周开庭,届时我还在出差,但我会在回来时亲自看你的庭审记录。斯汀,好好做记录,也好好给嘉棠打好协助。这次的庭审辩护经验对新人来说很珍贵,你一定可以学到很多。”

孟斯汀愣住片刻。

话题切到了意料不到的地方。

手指用力蜷缩了一下,掌心微微发汗。

想说点什么,喉咙被复杂的情绪堵住。

傅锦懿的处理方式和她预想的所有可能都完全不同,带着上位者特有的逻辑,冷酷却有效。

而她想象中的应对方式,统统失效。

“我回来就是说这件事的,稍晚点还要赶飞机,先走了。”她拿起签好的文件起身,匆匆装进文件包里,走到门口触碰门把手时,又转身看向孟斯汀:“周末家里乱了套,你带来的东西掉在地上很可惜,我刚刚在茶水间冰箱里放了些东西,你下班时务必拿走。”

她推开门,办公区的嘈杂涌进来,片刻后关上门,又归于寂静。

办公室里只剩孟斯汀一个人。

剧烈的心跳在此刻被某种东西归位,她恍惚许久推开门走出去,像被什么操控了似的穿过走廊走向茶水间。

打开冰箱,映入眼帘的是贴在两个盒子上的两张明黄色便利贴。

字迹是眼熟的字迹,上面都写着:[孟斯汀]

一个盒子里装着满满的巧克力。

一、二、三、四……数不清的Venchi家的巧克力,整个店里的巧克力种类口味都有。

一个是沉甸甸的饭盒。

打开饭盒,饭菜竟然是温热的,似乎是刚盛出来不久。

里面的饭菜是,米饭、口菇牛肉、板栗烧排骨,还有,无刺的清蒸鲈鱼。

斜阳透过玻璃窗子切进来,冰箱响起了嗡嗡声。

她放下饭盒盖子呆愣在原地。

她站在她制定的规则里。

她没有等到她的半句道歉。

但现在,她原谅了一切。

//

周五上午九点,准时到达法院。

开庭时间在十点,双方律师在各自的等待厅整理材料。

翻了会儿材料,孟斯汀焦灼叹口气,手指绞紧文件夹边缘。

熟悉的冰冷感从脚底攀爬上来。

又一次来法院了。

但这次,她不像十五岁那年坐在旁听席,而是坐在辩护方的位置。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