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书行排挤打压(2 / 2)
沈书韫放下手中的裁纸刀,接过特制的樟木画匣,手指轻巧拨弄匣扣,将那幅残破的画作取了出来。
画上一只眼神锐利的老鹰,盘踞于悬崖岩端,作势欲扑,岩下各种飞禽走兽皆奔走作散,然鹰尾断裂,山石崩缺,墨色暗淡却泛青光。
沈书韫将其徐徐展开,抬了抬袖口,一手负着袖沿儿,指尖点向画心老鹰厉爪下几不可变的纹路,声调平和,神色平静,一副就画论画的专注,“二位大人请看,此画用纸,纹理松散,色呈米黄微灰,用纸乃是寻常毛边纸。”
三人端详着,沈书韫抬眼,正迎上粱光剑审视的目光,轻声道,“奴家听闻过将军的事迹,将军战功赫赫,威震肃北,朝廷亦赏赐优渥,书画一道更是雅好,所用的笔墨纸砚皆为精良上乘。”
“奴家虽未知这幅画来自朝廷赏赐,还是他路别寻,倘若是朝廷赏赐,皆偏好洁白坚韧、可传世的连史纸,又岂能用这市井毛边?若从别处而来,最大的可能便是欲亲近将军之刃所赠,既知将军威名,又怎敢送赝品?除非......”
书铺里,徒有沈书韫一人出声,周遭被衬得静谧有加,门外树上的鸟叫声,此时变得震耳欲聋。
梁光剑不语,只是伸出带有刀疤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抚过画上雄鹰断裂的残爪边缘,指尖划过粗糙的毛边纸面,动作竟带有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意味。
他盯着那暗淡的爪子,仿佛透过斑驳的墨色,看到了血染边关、金戈铁马的往昔。
一旁的周海源,由于常年与之下棋,约摸猜测到此时梁光剑的心境,始终于一旁不言不语,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这幅画,跟随梁光剑的指尖,他似乎也看到了曾为国征战的一代军将,从前刀光剑影、无惧生死的岁月,可如今,眼前的友人......
良久,一声低沉有力的笑从中年男子胸腔里滚滚而出,初时压抑,继而越来越响,最后,竟化作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震得书铺里的浮尘四处游荡又随之簌簌落下。
“哈哈哈......验得好,说得好!好!”
梁光剑笑声渐歇,笑声里,似乎沉淀着千军万马踏破后的苍茫,“这双鹰爪......画得是真有几分意思!想当年,老夫麾下的先锋,使得便是这般狠辣路子,戳穿不知多少敌军将领的喉咙......它的确是赝品,可是赝品,又如何?画中这骨子狠劲儿,不假!”
笑声在书铺里回荡,一番金戈铁马般余韵,尚萦绕在空气中,梁光剑不再说话,目光缓缓地落在沈书韫的身上,锐利依旧,却再无半分质疑的冷气。
“这画,你务必帮老夫修好,条件与价钱,你随便开!”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周海源向沈书韫伸手竖起大拇指,笑意盈盈地,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梁光剑刚踏出书铺,转眸看向旁边的宅子,眼底的威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无奈的眸色。
驻足凝望了良久,似要看向粱知远小时候,尚在自己怀里娇嗔打闹的往昔,那时他们父子二人还是亲热的。转眼,已多少年了,两人都像隔着山川深海,任凭怎么翻,却始终难以逾越。
他知道粱知远还在怪他,不该这么对自己的母亲,这一次修画是他从前允诺过自己的,现在他完成自己的承诺了,势要从此与之亲断义绝。
沈书韫看着威严的背影,不敢出声儿,因为她知晓眼前人便是粱知远的父亲,虽不知他们二人其中的深深浅浅,可此时此刻,看上去,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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