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离堪怨（1 / 2）

“??，我这辈子怕已经无法作画，你又何必用那些东西来勾我？”

“你别跟我说气话，咱们聊画的时候，你分明是很愉快的。”姜?阅人无数，苏观卿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苏观卿苦笑一下：“白日里或许开心，夜里人寂之时，却难免感伤痛苦。”

就好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姜?适才的兴奋劲儿瞬间消失殆尽：“你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想跟我聊画了？”

他想的！他当然想的！

可只要他听到??的声音，只要??对他好，他便忍不住要奢求更多。

还记得最开始，在乐班之时，他唯一希冀的，不过是偶尔??能来找他，他只要听一听??的声音就能开心好多天。

后来到了姜家，他又想着，只要??不再讨厌自己，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渐渐的，他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他想要日日与??谈天说地，道古论今，他想要与??把臂同游，偕隐山水，他想要与??共画一张画，他想要看到??的笑容，想要再看一看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他想要……

他想要的太多了。

也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他的贪心，给了他当头一棒，他这才从美梦中骤然醒来。

他凭什么要这个，要那个呢？

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偏爱，他生下来母亲就撒手人寰，他费尽全力，以为能得到父亲的青眼，父亲却连他的性命都不在乎。

??……??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

他不应该放任自己做梦了。

他实在是害怕，如果??还肯跟自己说着那些话，对自己还这么好，自己又会沉沦下去。

况且，他还答应了钟伯母。

于是，最终他艰涩地答道：“是，我不想。”

昏暗的灶火中，苏观卿捏紧了烧火棍，指节寸寸发白。

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想清楚了？真的不想跟我聊那些了？”

“……想清楚了，你别跟我说那些了，我真的，不想听。”苏观卿字字艰难，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说完只觉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从心口烧起来，迅速蔓延到他的五脏六腑，他不由下意识地朝前躬下身子。

……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依??的脾气，一定会气得扭身就走，从此再也不肯跟自己说一个字。

……好不容易??才肯理会自己，好不容易??才愿意同自己聊天，好不容易他们才有了今天的亲近……

就在他绝望地等待着姜?离开的脚步声时，一股力道扳住他的肩膀，强行让他直起身来。

一个幽微的情绪掠过他的心头，耳边就传来了姜?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苏观卿！你什么意思？！从那天咱们一起赏画开始，你就不对劲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因为我没有答应你的邀约，你就要跟我置气？”

苏观卿顺从地任由她钳住自己，他微仰着头，无焦的眼中是毫无遮挡的惨然：“??，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把我赎回来，照顾我，陪我看桃花，给我治病、做衣衫，还为我出头……你为什么这么护着我？对我这么好？”

他的声音很轻，交织着灶膛中噼啪的烧火声，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害怕得到答案。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想要看清姜?的神色，然而眸中的空茫却出卖了他，他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