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来过(1 / 2)
“你可别犯傻,虽说咱们这种人,按律不得置宅买地,但是这银钱留在自己手里好歹也能傍身......”
耳边絮絮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大真切,像是隔着一点距离。
姜?没有心思去细听,她此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跟前没有亲朋,也没有儿女。
人世于她早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她孤孤单单地过完了一生,干干脆脆地去了。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茫然地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大的杂院中,侧后方是杂院的照壁,斜前方有几间厢房,整个院子看起来既破败又杂乱。
姜?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她记得这个院子!
这是苏观卿生前,在乐户班社讨生活的时候,曾经住过的院子。
适才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说话:“......况且观卿你眼睛又看不见,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留着治眼睛,何苦给了别人?”
观卿?!
姜?猛地抬头,在发现声音是从西厢房的窗户里面传出来的后,提步就朝着那间屋子冲去。
心情激荡之下,她甚至没有留意到自己步伐之迅速,根本就不是一个耄耋老人该有的样子。
“姜姑娘不是别人。”屋中又传来了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
不同于刚才那个男子柔媚的声线,这个声音显得十分温润,像春日里的一捧溪水,清澈而柔和。
姜?的手已经举了起来,准备敲门,乍一听到这个声音,她陡然一震,僵立在原地。
“我知道!她曾是你的未婚妻。”之前那个娇柔的声线再度响起。姜?恍然想起,这人是班社里的那个男旦。
那男旦的声音高了几分:“可这不是你家获罪之前的事情了吗?说来也真是树倒猢狲散,你家一获罪,他们就跟你撇清关系,现在他们落魄了,又巴巴地来找你。我看呐,他们就是想要把你榨干,再把你一脚踢开!”
旁观者是义愤填膺,当事人倒是不急不恼,苏观卿还好声好气地给对方解释:“不是如此说的,朝廷律法规定,乐户乃是贱籍,不得与良家通婚。这门婚事,本也成不了。”
“你就是个呆头鹅!既不能通婚,你白白地给人家送什么钱?人家给女家送钱,还能指望着娶个美娇娘回来,你这就是白白把钱丢水里!”
“我也不图什么,姜家与我家是多年世交,他们眼下有难,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里面的人恨铁不成钢:“你呀!将来迟早被姜家人害死!”
苏观卿还在温和地宽慰友人,姜?却已经听不进一个字了。
苏观卿可不就是被她姜?活活害死的吗?
说起来,她一向是不喜欢自己这个未婚夫的。
先不说她作为一个从新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本就无法接受包办婚姻,况且,姜家是武将出身,她从小耳濡目染,看得上眼的一向也是那种力能扛鼎的豪爽男儿,所以哪怕这位首辅家的大公子才名远播,可在她眼里,写几首酸诗,画几幅山水花鸟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书呆子!
她一度使尽了浑身解数想要解除婚约,可是长辈根本不听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
她去撺掇苏观卿出头退婚,谁料这个一向什么都顺着她的观卿哥哥,在此事上却半点不肯让步。
她好话说尽,气得冲他大发脾气,甚至差一点要上演全武行,他却也只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承受着她的怒气,甚至还不忘温柔地对着她笑。
可后来两人的婚约还是取消了??
是苏家出事,还未定罪时,苏观卿为防牵连姜家,主动提出的。
然而那之后姜?也没能自己挑一个满意的夫婿。
原因无他,她爹没儿子,过继了一个远房侄儿当香火,谁料好香火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迅速败光了家产。
姜爹在家丁忧多年,家里早就没有进项了,眼见着这个好香火如此不肖,姜爹直接被气得卧床不起。
好香火哪儿管便宜爹的死活,连买药的钱都不肯出。
姜?无奈只能去找苏观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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