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2 / 2)
崔恪翻阅手中的案卷,墨字在眼前浮游,却一个字也钻不进脑子。
“大人,”崔十九的声音在死寂里格外清晰,带着压不住的急,“已经亥时三刻了,季姑娘……还没回来。”
崔恪捏着卷宗页角的指腹,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薄薄的纸页被掐出细微的褶皱。
他没抬头,喉结却无声地滑动了一下,只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单音:“嗯。”
笔尖重新蘸墨,悬在纸上,一滴浓墨不堪重负,“啪嗒”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团刺眼的乌黑,污了刚写两行的案情摘要。
他盯着纸上的墨团,眉头都没动,仿佛没看见。
提笔想接着写,笔尖却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墨汁顺着狼毫尖,慢慢凝聚,拉长,最终滴落,在纸上砸出第二滩墨迹。
崔十九看得分明,自家大人那握笔的手,指节绷得死白,手背上淡青的血管微微凸起。
他屏住呼吸,不敢再催大人去找人。
崔十九立在阴影里,看着自家大人第三次拿起同一页卷宗,指尖停在某个墨点上,半晌没动。那墨点都快被盯穿了。
“大人,”崔十九的声音压得低,带着试探,“更深露重,码头那边龙蛇混杂……要不,属下去寻寻季姑娘?她一个姑娘家……”
“不必。”崔恪的声音立刻切了进来,又冷又硬,像块冻透的石头。
他甚至没抬眼,目光死死焊在卷宗上,“她自有分寸。”
话是撂下了,可捏着纸页的指头骨节绷得更白了,薄薄的宣纸边缘被掐出了细密的折痕,微微颤抖着。
崔十九闭了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分寸?季姑娘有没有分寸他不知道,但杨少帮主跟“分寸”俩字沾边吗?他可是个没分寸的人。
他不知道季姑娘女儿身的事情,万一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
崔十九不敢继续往下想。
屋里死寂,只有烛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崔恪像是跟那卷宗较上了劲,猛地提笔,蘸饱了墨,悬腕就要落字。
笔尖抖得厉害,一滴浓墨不堪重负,“啪嗒”砸在刚写的“漕运”二字上,迅速晕开一团刺眼的污迹。
他动作顿住,盯着那团墨污,下颌线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手边那盏喝了一半的冷茶,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嗒”一声轻响,正滴在他握着茶杯的虎口上。
冰凉的触感激得他手腕猛地一颤,眉头皱缩。
“哐当??”青瓷茶杯脱手,重重砸在坚硬的青砖地上。
碎瓷片摔地满地,滚烫的残茶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茶水溅到了崔恪墨蓝色的官袍下摆。
他一甩手,将官袍下摆拍开,适得其反,官袍上的茶渍湿开的更明显了。
越是在意的,越是不顺心意。
签押房里死一样的寂静被这刺耳的碎裂声彻底打破,崔十九赶紧收拾地上的残局,边说:“大人,我让他们再换壶茶水来。”
崔恪僵在原地,维持着那个握杯的姿势,手指还微微蜷着。
盯着地上那滩狼藉的碎瓷和茶渍,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白得有些?人。
深潭似的眼底有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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