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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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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十八照大人的意思处理了尸体,他知道,大人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那柄沾满双份仇恨的牛皮鞭,静静地躺在地上,鞭梢的血珠,还在缓缓滴落。

长安城的雨,下得黏稠又冰冷,毫无征兆,像是天上有人撕碎了浸透陈年血渍的棉絮,没完没了地往下抖落。

雨水砸在大理寺高耸的朱漆大门上,溅起细碎的雾。

又顺着门板上狰狞的狴犴兽首浮雕流淌下来,在门前光洁如镜的青石板上汇成一道道蜿蜒的暗红溪流,最终没入阴沟。

两尊石獬豸蹲踞门侧,雨水在它们冰冷的独角上摔得粉碎,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石兽身上渗出的、若有若无的铁锈气息。

离那象征着帝国最高刑狱威严的大门不远处,一座毗邻官署的屋顶,成了最好的?望台。

湿透的琉璃瓦吸饱了水,乌沉沉地反射不出半点天光,滑得能溜冰。

两道身影,一高一低,紧贴着最高处屋脊的阴影里,如同两只被雨水打湿了羽毛、却依旧死死盯着猎物的鹞鹰。

秦姨整个人伏在冰冷的瓦片上,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硬弓。

她身上那件常年在西市胡饼摊烟熏火燎的靛蓝粗布衣,此刻被雨水浸透,紧裹着依旧利落精悍的身形,勾勒出紧绷的肩背线条。

雨水顺着她灰白散乱的鬓角往下淌,滑过眼角深刻的纹路。

她却连眼睫都不曾眨动一下,目光如同淬了火的锥子,穿透迷蒙的雨帘,死死钉在大理寺那扇紧闭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朱红大门上。

搁在瓦片上的那只手,五指微张,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尖下,一片无辜的青瓦“喀”地一声轻响,被她生生捏碎了一角,细小的碎屑混入雨水。

她的腰间挂着两把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刀身锃亮,刀柄上的穗子洗的褪色。

旁边,花大叔蹲踞的姿态随意,甚至带着点他惯有的、摆弄胭脂水粉时的讲究。

轻薄的宝蓝锦袍下摆被雨水溅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水痕晕染开来。

不离身的描金油纸花伞斜斜倚在肩头,伞面上精致的折枝海棠在灰暗天光下显得格外靡艳而突兀。

他翘着尾指,用一方素白得刺眼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按了按被雨水打湿的额角鬓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名贵的瓷器。

一双总是带着三分慵懒笑意的狭长凤眼,此刻锐利如刀,焦灼与一种近乎野兽护崽般的狠戾在眼底翻滚,同样一瞬不瞬地锁着下方。

他简直称得上是笑面虎,娇柔如女人的作派跟他眼里的阴森狠厉形成强烈的对比。

“姓崔的若敢动玉儿一根指头……”秦姨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被沙沙的雨声裹挟着,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钉进潮湿的空气里,“老娘拆了他大理寺的脊梁!”

花大叔没说话,只是搭在伞柄中段那滑润竹骨上的手指,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伞柄内部,某种极其精密的机括发出了一声比蚊蚋振翅还要轻微的“嗒”声,仿佛毒蛇在暗处缓缓昂起了头颅。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仿佛千年不开的朱红大门,竟毫无征兆地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

沉重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打破了雨幕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门洞内深沉的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

一个纤瘦却挺得笔直的身影,踉跄着从那象征死亡与律法的黑暗门洞里倒退而出。

她身上便于行动的男式靛青紧身袍服有几处明显的撕裂口子,肩膀处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是玉儿!”屋顶的秦姨看她的样子担忧不已,惊呼一声,作势就要飞身一跃从上面下来。

花大叔拽住她,“诶,不是说好玉儿安然无恙,你就不露面吗,你这个样子,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秦姨这才想起挂在腰间的双刀,她单手按在刀柄上,皱着眉头,似不情愿的模样。

玉儿不知道她会武功的事情,她也从未在玉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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