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临危托付表真情(1 / 2)
乾清宫内,一抹明黄端坐在肃穆庄重的龙椅上,季语姝跪在地上,褪去青涩的面庞上满是坚毅,她就目光冷冷盯着黄纹黑底的靴子。皇帝眸色深重,如同深夜寒潭,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这样阴沉沉地打量着季语姝。他一见她这反骨的模样就心生怒气,想像驯马一样,把她驯服。半晌,他侧仰着头,把玩着手里的珠串儿,问道:“私逃出宫,顾皇家颜面于不顾,你认为朕罚错了吗?”
季语姝噙着泪珠,高扬着脸,不让它滚落,她不明白,过往二人的恩爱都是虚无与缥缈吗?怎得这样容易破碎,她为母后感到不平,愤恨道:“儿臣之错,与母后何干?即使有错,皇上就没有错吗?皇上何日教导过儿臣?自记事起,可有抱过儿臣一次?每次奔跑摔在在石棱子路上,你可曾问过儿臣痛不痛?史元成案,你将儿臣推出去当利剑时,可曾想过儿臣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安危?”季语姝鼓起勇气,声嘶力竭地喊道,眼泪簌簌地往下落着,一滴滴滚落在地上,融成一滩又消失在泥缝中。她用尽了力气,手撑着膝盖,支撑着自己上半身,让自己不至倒下,自言自语道:“儿臣,可还能叫您一声父皇?”她的目光悲凉而绝望,对视上皇上那毫无温度漠然的眼神。
皇上手肘撑着龙椅的扶手,似有触动,半晌悠悠感慨:“朕从未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
季语姝失望地苦笑道:“哦?是吗?也许生在天家的第一个女儿,总是会承受更多。”季语姝手背抹干了眼泪,落寞道:“如今儿臣已回来,还望皇上别再让母后代为受过,皇上要怎么惩罚,儿臣都接收,望皇上成全。”说完,季语姝半身伏地,重重地磕了个头,行了君臣大礼,长跪不起,等皇帝同意。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后宫如今是枚贵妃代持,若是不严惩,恐难交代,以至失了制度,你自然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即日起,解除中宫禁足,恢复用度。”说完,他顿了顿,捻了捻手中的珠串儿,思考着说道,“城北有一处庄子,专处置犯了错的宫人,现在在枚贵妃麾下,你去那里领罚吧。现在就启程吧,不必再与他人言明。”
季语姝跪谢皇恩,笔直地站起了身,走出殿门后,风吹衣角,裙袂飘飘,裹住她凌然的身子。“殿下,请行吧。”大太监一副得罪了的样子,把腰弓得更低了,引着季语姝向前走去,直至上了一辆马车。晚风卷起了四周的落叶,颠簸不休,车子不时地倾轧过低洼,发出沉闷的声音。季语姝将头靠在窗枢上,眼泪不禁地由眼窝滑落,沿着鼻翼,一路滚至嘴中,那咸味成了她现在的心中唯一的味道。
她就这样任由宫人引着她,来到了一处古朴的院落,从外面看去,与寻常的宅子无异,只是这里的每个人都面色沉沉,不苟言笑。宫人拿出了一身素衣道:“来了这里,便是犯了错的宫人,奴婢,不再是以往高高在上的主子,身上的朱钗玉石都要除掉,统一着装,明日由宫里传来旨意,再行处罚。”季语姝一声不吭,任凭几个粗鲁的妇人将自己的衣服换掉,穿上一件泛着馊臭味道的衣服,那味道让她想吐,她紧锁住眉头,压抑着胃里翻滚向上涌的食物。好歹她是位公主,能有一处单间,至少今夜有一处单间,虽然那单间里什么都没有,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只有一个硬硬的上面还长了绿毛的塌子,上面铺了些稻草,一床已经硬成铁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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