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章 参军戏(1 / 2)
送走马玄明,舒赋即刻修书一封,送给父亲,言明东京所见。
舒恪闻讯大喜,当即备置厚礼,从扬州亲自押送到歙州休宁,马光谦见后喜不自胜,写信给父亲,责令马凌虚速回。
马凌虚启程了吗?当然没有!
不仅马凌虚不愿意,而且马玄明也不急于催促。
原因就在李史鱼身上!
在马玄明眼中,与李史鱼相比,舒赋狗屁不是!
洛南之行,他已经探出舒赋的底细。虽为书生但笔墨近无,即便有钱也是纨绔仔一枚!将虚儿嫁给舒赋,他第一个不答应!
他要等待水落石出的那一刻,岂能理睬马光谦的催促信?
遗憾的是,提及李史鱼,虚儿几乎不感兴趣,总说人家是书呆子!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让马玄明遗憾的是,李史鱼好高骛远,竟然舍弃简单易中的明经科,选择难度极高的进士科应试,还没有行卷,结果不言而喻,李史鱼名落孙山。
暮春时节,洛阳杨柳依依,扬州繁花似锦。从军被拒,武举无望,逃婚无处,连跳崖也不能成功,怀着对父亲的一线感恩,马凌虚不得不踏上南下的归途。
从洛阳出发,沿大运河顺流而下,便是烟花浩渺的扬州城!
蜀冈上衙城大明宫,原是前隋炀帝离宫,万千宫阙,重檐悬山,池沼流水,长虹卧波,曾经佳丽云集,笙箫歌舞达旦,如今却衰土哀哀,荒草连连。
蜀冈下十里长街,漫江碧透,夹岸杨柳,酒肆林立,商铺密布,里坊俨然,房舍巍峨,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轻歌曼舞充斥眼帘。
马凌虚不想急着赶路,一个人踯躅漫步在柳丝飞舞的街边。不远处,戏摊前,围观者云集,多仕女贵妇。人多解忧愁,喧嚣排寂寥,她也凑了上去。
只见半米高的戏台上站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子身着绿衣,大腹便便,腰缠数条方孔铜钱,脖挂一串硕大的金元宝,装束夸张,表情滑稽。
女子绫罗绸缎,倭堕云鬓,粉面皓齿,围着男子,不停地做出翘首以盼指责埋怨的动作,哀怨地唱着歌:
“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载儿夫婿去,经岁又经年。借问东园柳,枯来得几年。自无枝叶分,莫恐太阳偏。
“莫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朝朝江口望,错认几人船。那年离别日,只道住桐庐。桐庐人不见,今得广州书。
“昨日胜今日,今年老去年。黄河清有日,白发黑无缘。昨日北风寒,牵船浦里安。潮来打缆断,摇橹始知难。”
……
台上伶工如泣如诉,尽显怨妇神态;台下女子掩面痛哭,宣泄内心压抑许久的情绪。马凌虚明白,这场景应是母亲口中的参军戏,表达的是留守宅院女子对商贾夫婿的不满和控诉。
马凌虚原本要停留一日,去舒府一探究竟。听了参军戏,感同身受,畅想一年后的自己,定为剧中人,悲从心生。
扬州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所有的锦绣繁华都与自己无关,空生几分寂寥和悲怆。不如走了好!
马凌虚突然决定,停下寻觅舒府的脚步,在十里长街晃悠一圈,购买一张船票,南下余杭,乘坐马车回到歙州休宁。
“虚儿,你可算回来了!”马光谦闻声迎出门外,泪水打湿眼眶,牵手女儿,迟迟不愿松开。
“为母想你快要成疾!”马光谦身旁一年轻女子抬起衣袖,轻轻擦拭眼角挤出的些许泪水,透过衣袖缝隙,偷偷地瞄向马凌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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