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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狂跳,冷汗已然浸湿了后背,他狠狠地闭一闭眼,知道躲不过去,微微抬起了头,一双明黄绣金的靴子停在了他的眼前,皇帝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光,他视线一片昏暗,周遭森冷。
“朕叫你抬头。”皇帝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他的喉咙发紧,指尖紧紧地陷进了掌心里,缓缓地将头全然抬起。
光阴交错间,俯视着他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年轻的天子眉目如画,黑白分明的瞳仁若清泉映雪、寒潭落星,垂眸一扫,薄唇勾出一丝轻笑:“你是什么人?”
皇帝的语气轻快,随意,漫不经心。
他心头倏然一紧,难道皇帝竟然没有认出他?
想来也不过是沧州筵席上的一面之缘,自那日下旨要自己入宫之后,他就再不曾得见天颜,兴许、兴许……
要不要赌上一场?
编出个足够令人信服的说辞后安然离开?
可下一瞬,当他再次抬眼,皇帝仍在看着他,那幽深的星眸里,隐藏在懒散之后的分明是一丝戏谑。
他不由地全身冷汗直冒,喉间像塞上一块石头。
上一次,他用青梅竹马的爱人赌前程,皇帝让他一败涂地,这一回,压根儿就连赌局都不曾存在。
他心念电转间,就听皇帝又是一声听不出喜怒的轻笑:“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不甘令他在无意中咬破了下唇,也是疼痛教他强自镇定下来,他跪伏在地,挤出干涩沙哑的声音:“回陛下,臣侍宋?,是南风苑的小侍。”
周遭顿时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人们难掩惊讶,但很快便平息下来。
“既是朕的臣侍,爱君为何如此打扮?”
“爱君”二字从皇帝口中落下,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他真是得承过恩露侍奉过天子并得了欢心的宠君。
他听得如坠冰窟。
“这般打扮已不成体统,倒是……颇有风情??你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到太医院来作甚?莫不是爱君也与朕一般心里牵挂着什么人么?”
他的指尖几乎抠进了地面的青砖里,皇帝居然以为他是为了打听淑妃的消息才乔装打扮潜入太医院。
必须赶紧回答,不然、不然……
“回陛下,臣侍宫中有个小内侍连日抱恙,臣侍便想到太医院来求个医方。”如今只有实话实说,才有可能打消皇帝的顾虑,他尽可能地不让声音发颤,心中却在暗自苦笑。
皇帝以为他对淑妃旧情难了?天!
“内侍染病,要宫里的主子纡尊降贵地跑太医院求方?侍君入宫时间也不短了,不知尚宫局是做什么的吗?宋小侍,陛下面前,你还敢胡言乱语?”这话却不是皇帝说的,而是皇帝身边的那个贴身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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