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寒年8(2 / 2)
她拍了拍座下的床:“这是我弟弟的屋子,我还是不在这儿逗你了。等你洗干净了,自觉点儿来找我哦。”
“……”
她起身,开门出去,临走前还回过头来冲他眨了眨眼。
门被她从外面关好,冯斯疾紧绷的心弦才松了开,他长吁一口气,活了二十二年,他头一次遇见她这样的人。
直白、热烈。
她总穿那一身红似火的红衣,像一团火,但她的眼睛总往外冒着冷意,便像是一团火裹了层冰霜,让他捉摸不透。
他褪下衣裳,沾湿帕子,小心避开伤口,轻轻地擦拭。
氤氲的水汽里,似乎又看见李绮的红衣摆动,像降落的夕阳。
犹记得初遇,他神志不清,已然在濒死的边缘,却在朦胧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她一袭红衣,仿佛从天而降,护在他身前。
像一束光,照亮了从京都来黔洲这一路上的黑暗。
他走了神,不知不觉放下帕子,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忆起今日马背上那突兀的一吻。
当时只觉着紧张冒犯,未曾觉出其他感受。这会儿,竟觉如吻过棉花糖一般,又甜又软。
明明才认识她不到三日,怎会有如此强烈的、连他自己都不受控制的感觉?
冯斯疾忽觉有些不对劲,多年办案的思路自觉追溯起了到黔洲发生的一切。
起初陛下是贬他来做个修编案情的案牍,但那案牍之位突然有了人。
王默似乎收了那人的好处,便想除掉自己,他追着自己一路打,试图营造意外之死。
他往人最多的地方跑,遇见李绮。
今日他去节度府,本是用张洲竹的消息换李绮自由,临走时,王默突然说自己是觊觎魏鸣的金子。
他也不知是什么金子,总之魏鸣雷霆大怒,编造了个偷窃的理由让他下狱。
他下狱后,王默来打他,不仅打,还言语羞辱。
之后李绮便来救走他。
她还是一袭红衣,从天而降,如同施舍甘露的神明。
每次自己遇难,都跟王默有关,而劫难背后,都会有李绮的相助。
李绮本是进不去牢狱的,但王默去过牢门,她便能如入无人之境。
如今想来,王默去门外怕不是为找茬她,而是为迎接。
冯斯疾的双手慢慢握紧成拳,骨节咯吱作响,这一切都是她和王默的算计。
可图什么?他不知道。
他擦洗完身子,穿好干净的衣裳,慢步去李绮的屋中。
她正捣鼓匕首,一排排的短匕排满了床沿,她盘腿坐在床中间,对着那排匕首点数。
听见他来,她抬起亮晶晶的桃花眼看他,笑道:“冯大人来得正好,你来看,这些匕首中哪一把最好看?”
冯斯疾走至床沿,撩衣坐下,挺直脊背一一看过去。
每一把匕首的匕鞘花纹都不同,有云间仙雾,有龙凤共舞,也有高山流水。
做工精致,花纹繁复,栩栩如生,宛若真景,一看便知不是便宜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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