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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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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赵香梅,我,我华文不好所以说话慢。我今年十七岁了,我们全家4口人,老爷……不,父亲赵松在回国路上病故,现在就剩下妈妈和妹妹两个家人。我话不好也不会认字,有事找妈妈和妹妹就可以了。”

一旁赵艳芳发出一声嘲笑,心想这傻子还蛮聪明知道给自己找补了。

唐钟芳皱着眉头点点头,这个大女儿从小就是干粗活的命,也没正经上过学认过字天天在家伺候老爷夫人,能回答成这样也算很不错了。

她朝远方沙滩上人群看了一眼,大家各自警惕的和自家人抱团缩在一起,像她们母女三人这般也不突兀。她招呼女儿们跟上大部队汇合,怎么也要熬过第一关才行。

赵艳芳轻轻从石头上跳下来,海沙溜进她柔软的皮凉鞋里,硌着她细滑的脚底各种不适,她两手空空从赵香梅身边走过去,徒留姐姐一个人留下来收拾搬运散落的行李。

等到天明的时候,海水会涨潮狂奔而来,前一晚上所有的痕迹都会被带走,正如今天晚上在沙滩上停靠的所有人一样,宛如新生。

十天后,岭西省海北市侨民渔业公社。

一辆白底红漆腰的破旧中巴车摇摇晃晃开到村口,9月初的北回归线不仅没有秋意带来的凉爽,反而因为“秋老虎”带来蒸笼一般的闷热,中巴车上挤满了特意来寻亲的男女老少,炎热的闷湿加上海风中的咸湿气味,让不少外地人腹中翻江倒海。

终于在全车人的盼望下,车辆停到村口礼堂处的水泥石子操场上,门一打开众多乘客纷纷冲下来。而车辆周围早已被等待的人群围住,顿时各种哭喊声、惊呼声和孩童尖叫声原地爆发。

一名穿着的细棉衬衫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挤出人群,立刻掏出条手帕先是擦了擦满头的汗,他头发浓密发际线却大范围退后,一条手帕还不够擦完整个脑门。

男人将棉质手帕塞回口袋,懊恼看着自己又瘦了一圈的小身板,努力提了一下腰上快掉下去的皮带,然后从腋下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封翻看多次的文件,再确定一次文件上的位置。

角地港临时棚居住点,此处现在只有脏兮兮的碎石泥巴路,路边修建的临时居住地是一排砖木房加顶部石棉瓦,甚至出现几个木架子木板搭建的木头间。

到处都是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和喊人排队登记,即使当地政府已经尽量做好卫生条件,整个居住地还是弥漫混合一股不知名的臭味。

男人踌躇看着混合不知道多少东西的临时道路,虽然自己是农村长大的,但是已经在办公室上了十几年的班,穿着昨天刚刚刷干净的皮鞋有点不太想走进临时居住点了。

“大元?毛大元?!”

一声娇柔的女声从后方传来,毛大元惊讶回头。路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女性身影,正穿着掐腰旗袍式橘红连衣裙气喘吁吁,那双眼角上扬的含情眼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多日的奔波和辛劳直接写在她脸上,让她没有了记忆中的飞扬神采,平添一份脆弱无助。

“阿妹!钟芳,你是钟芳,你你……”毛大元提腿飞奔到唐钟芳前面,再三确认眼前这位就是十年没见的表妹,高兴的一拍大腿,“我一接到通知就马上和单位以及村委汇报了,你这十来年没什么音信,听说安越要跟周围国家打起来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全。妹夫呢?外甥女呢?”

“哥,”身材娇瘦的唐钟芳啜泣一声,身子都要站不稳,“我们往国内跑的时候,你妹夫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人被人打成重伤,不治而亡了!”说罢抱着自己大哥痛哭起来。

毛大元一时大惊,本来因为十年没见面双方有点生疏,他原来的打算是接到妹妹一家人后和妹夫商量安置事宜,所以没有叫自己老婆跟着来,想着两个大男人足够了。

这这信里也没说这事啊,现在让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处理啊?男人手忙脚乱的安抚自己的表妹,很多想问的话现在也不适合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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