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 / 2)
“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活到21岁还不来事?就不能改改孤僻吗?怎么就不珍惜相亲对象呢?我真命苦啊,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女!”
晏知愉利索关闭胡桃木木门,将母亲的谩骂声隔绝门外,慢步走向浴缸前,打开水阀,边等水满边脱裙装。
白裙徐徐坠落浮雕瓷砖,蝴蝶金线刺绣裙摆狼狈地粘满番茄酱。
四十分钟前,秦有薇将她架到地中海餐厅,让她与四九城某位公子哥相亲。
从见面开始,对方两只眼就像麻薯一样黏在她胸上,八字还没一撇就安排她日后相夫教子。
而她只是轻轻婉拒,相亲男当即破防:
“你要不是姓晏,还不配给我擦鞋。”
“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都已经耶鲁大学戏剧学院本研连读,再深造到时没男人敢要!”
晏知愉胸口闷一口气不做声,悄悄打开双方家长都在的WhatsApp群进行实时直播,还好心地将落座至今的录音发到群聊。
待相亲男发挥完,她才拿正手机,粉唇挑起嘲讽微笑:“杜叔叔,徐阿姨,你们好呀!你们儿子说我不配给他擦鞋呢,也是,我也不会擦,辛苦二位找个会擦鞋的入门哦,再见。”
哪知相亲男再次破防,一顿爹味说教还不够,还当场掀桌,拿食物砸她。
好不容易从餐厅逃回来,耳根子还不能清净,秦有薇边拍门边骂,每句抱怨都像利刃,一刀一刀刺入皮囊逼她服从。
晏知愉听累了,后背顺着缸壁慢慢滑落,沉入水中。
六年前,母亲二婚,继父晏云徊带她们到美国定居。
晏知愉改名换姓,晏家资源雄厚,助她入读名校和获得美国国籍。
只是,换个国家生活,秦有薇还是老一套,要她嫁豪门,要她攀高枝。
即便她高学历,在母亲眼里也只不过多一份嫁人筹码。
外面哭声渐停,晏知愉踏出浴缸,裹上头巾和浴袍走出去。
卧室没人,她移步到走廊,倚在木栏杆探头往下,秦有薇正躲在晏云徊怀里诉苦。
好巧不巧,两人似有知觉,齐齐望上来。
“晏知愉,我警告你,要么和杜家那独子好好相处,要么滚出这屋,我没你这女儿。”
秦有薇双眼通红,声嘶力竭。
“有薇,别这样,他配不上我们愉愉。”晏云徊搂住秦有薇双肩,勉强挤出微笑:“愉愉,你做得好,先到厨房吃点,我和妈妈好好说说。”
“说什么说,她才过两天好日子,真当自己大小姐……”
晏知愉咬住唇瓣,掉头摔门下锁,扑进被窝,真丝枕头上慢慢晕开溺脏痕迹。
卧室隔音不好,客厅争持声、盘子摔碎声清晰入耳,平时温柔儒雅的继父,也难得拔高音量。
模范夫妻何必为这点小事吵架,硬要二选一,她走便是。
*
一天后,夜幕初升,洛杉矶航班降落广州白云国际机场。
长途飞行,屁股都快坐成八瓣,晏知愉伸腰揉肩,戴上口罩和帽子,下机。
走出通道,潮湿寒峭的空气直达肺腑。
好饿好冷,穿薄衫遇倒春寒,她像个流浪汉,扒拉行李箱内的小毯子披在肩上。
机场聚集人潮在迎接男团,粉丝尖叫声连连。
疲劳的她看谁都一个样,没兴趣地别开眼,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靠边。
机场出口,满天堆积红色浮云,夜空落下针尖细雨,风斜斜吹,路边绿树推推挤挤。
冷雨抽打手背,凉意从脚底窜上脑壳,她不禁打个寒颤。
澄黄路灯在地面绽开圈圈光束,不远处有辆普尔曼打灯靠边缓停,雨点落在车灯前,黄滚滚如跳跃精灵。
保镖下车,挺着银狐狸头柄黑伞撑在后座门边,躬身打开车门。
伞檐外雨丝如珠坠落,一条修长直腿迈下地面,后座的鸽灰色西装男人走出来,站在伞下。
春雾愈浓,男人从夜幕走来,模糊不清的轮廓逐渐清晰,高挺鼻梁上架着黑色口罩,挺拔优越的身姿吸人眼球。
寒风撩起他的衣摆,翼尖布洛克牛津鞋未沾半颗尘埃。
他姿态从容,款步往前,如漫步在顶奢T台,矜贵淡漠。
擦身而过,男人垂下眼睫,侧眸望她一眼。
秒速中,两人短暂对视,他眉眼疏离,抽回眼神,她却不自觉睁大双眸,站在原地看得出神。
对方看她的眼神不杂任何情绪,晏知愉却瞬息呼吸放缓,神思清明几许。
男人较之前面的男团还要惊艳,脸虽遮盖不清,但难掩倨傲贵气直冲视觉。
许是她眼神太过粘人,男人若有所感,停下脚步,不疾不徐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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