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金芝(1 / 2)
喻文洲拔出胸口染血长剑,望向执剑的母亲忽然笑了。
二十五年前的雨夜,无相宫主诞下双胎,经大能指点得辨福煞,母亲为大义舍小情,毅然弃了他的煞星哥哥。
留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只有他喻文洲。
是母亲选择了他。
可为什么选了他,又要放弃他呢?
他不是福星吗?
何故又斥他祸害?
他本想助母亲一臂之力,帮她,帮整个无相花宫上下除去眼前不该留存于世的煞星。
“哈……哈哈哈……”喻文洲口角溢血,“母亲要杀我吗?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心脏天生长在右侧?真是该好好感谢……这具母亲赋予的身体。”
文音宫主拔剑,又刺了喻文洲一剑。
他伤处血流不止,但宫主气竭力怠,最后一刺仍未扎入喻文洲心脏。喻文洲拔出宫主松开的剑身,哭了又笑。
“母亲!”喻谦光惊呼。
“杀了他……除了祸害……”文音被喻谦光接住,声音渐弱。
她不愿相信自己的小儿子能做出引狼入室,驱魔害人之举,奈何铁证如山,宫中谷内黑雾弥漫一片狼藉,作为一宫之主她如何能再视而不见?
她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这半辈子的错,赔进大儿子的一生不够,如今还要搭上无相花宫上下弟子。
“大哥,母亲被魔息侵蚀,如今神智错乱,竟连我都认不得了。”喻文洲从后拉住兄长的肩,“你别离她太近,以免误伤。”
宫主攥紧搭在喻谦光手臂上的手,隔着他瞪向喻文洲,目光怨恨。
喻谦光不敢对上她厌憎的眼,从小到大被当作煞星,在宫中不为人知的角落苟且偷生仰人鼻息,即便他已用才能为自己正名,可他还是做不到坦然面对来自母亲的责怨。
他不是煞星,他为无相花宫赢得了殊荣,让无相花宫在数不清的修仙世家里一跃而上,成为仅次于玄清的大派。
仍旧无法获得母亲的认可。
时至今日,他依然是母亲眼中的祸害。
“母亲,别这样。”喻谦光欲将人抱起,“火势要蔓延过来了,我们出去再说。”
文音不许。
她魔息缠身,再有须臾便要沦为杀人嗜血的行尸走肉了。
宫主将身上印信令牌,所有能代表宫主身份的信物,一股脑塞给喻谦光,喻少宫主迟疑,“母亲?”
喻谦光转瞬明白过来,他拉住文音衣袖,泪意难止,“我们还有定灵金芝,金芝能封灵也必然能封魔,母亲你再坚持一下,等服下金芝我就带你去找父亲,他一定有办法的……”
文音摇头,她要强了一辈子,此刻少有地流露温柔,她抚去喻谦光脸侧伤口的蜿蜒血迹,目中是交错的心疼和歉疚。
傻孩子,你父亲要来早来了。
津舟像她,而文洲像他父亲。
她不要脸皮地追逐了那个男人一辈子,到头来他弃她如敝履,最偏爱的小儿子教成如今这般劣质难啄,唯有自出生便被当作弃子的津舟,即便她未尽人母之责,他依旧侍她以亲长。
母亲从未有过的温柔注视,让喻谦光产生错觉,好像自己真的是被她疼爱的儿子。
这样的温和从前只属于喻文洲。
往昔他在仙道大会夺魁时,亦或是他加花冠礼册为少宫主时,母亲都没有用这种目光看过他,这一刻仿佛是他从弟弟处偷来的,美好地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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