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了(2 / 2)
鸡毛掸子挟着破风声扫过耳际,纠缠在庭院里的妇人们还未回神,身着宝蓝织金缎面袄的大夫人腰侧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是谁?哪个黑心肝的打我?”
“啊??作死的小蹄子,是谁踩的我?”
三夫人揪着身上穿着的鹅黄缠枝纹褙子尖声咒骂,镶满珍珠的翘头履被狠狠碾住,几个拉偏架的丫鬟也同时叫了几声,捂着小腿不知是被谁踹了一脚。
霎时,尖利的叫声和质问声此起彼伏,李祺个子矮小,被大人之间的推搡挤到了地上。女孩顺势跌落在冰冷的台阶上,乘机将手中的鸡毛掸子塞进了旁边的杜鹃花丛中,确认藏好后,放声大哭起来。
妇人们的动作被女孩的哭声打断,一齐扭头看了过去。
现下正是三月初春,大人们都还披着夹棉带毛领的袄子,而女孩只穿着单薄的寝衣,露出纤细的脖颈,半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哭得浑身颤抖。
手背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皱成一团的小脸上,眼泪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看着着实可怜。
“我的心肝啊!”
一位穿着艾青妆花素缎夹棉袄的妇人踉跄着扑来,鬓边的素银掩鬓早歪斜到耳后。
李祺立即将染血的右手举过妇人肩头,抱着自己的母亲哭得更加大声,殷红血珠顺着冻得发青的指尖滴到地上,正对着旁边站着的几个妇人。
看着地上哭作一团的母女俩,大夫人攥着帕子退后半步,神情有些尴尬。
“三弟妹,这……我们,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大夫人眉毛拧成一团,讪讪地低头对身旁的三夫人说道。
三夫人赶忙点点头,像是早就想走了,两人由婢女搀扶着,一个扶着腰,一个瘸着脚,腰间的禁步玉佩撞出一串乱响,狼狈得离开小院。
见人走后,李祺伸手抹了把眼泪,拉着母亲站了起来,吩咐婢女将哭得快晕厥过去的母亲扶回房休息后,自己钻进花丛中捡起方才丢进去的鸡毛掸子,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间。
阖上门,李祺先是抓起茶壶倒了点水把手帕沾湿,仔细擦了擦伤口,拿布草草包扎了一下,又换了块帕子胡乱抹了抹脸,最后翻出件妆花缎夹袄给自己披上。
女孩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裹着袄子直哆嗦,眼下屋内的碳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到处冷冰冰的。看了看冷硬的圆凳,又看了看铺着厚厚褥子的床,李祺犹豫了一下,仔细拍了拍身上的灰,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
拥着蓬松的锦被,女孩发出舒服的喟叹,决定晚点再让人换下底下的被单。
等手脚渐渐发热,李祺仰躺在床上,开始梳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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