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匪村案五（2 / 2）

村东有一棵翠绿的樟树，枝叶繁茂且高耸，密密的树叶遮住了大片的阳光以及两个人的身影。

毕去非紧张地咽下口水。自己方才被严子皓带到树上，现在是脚步虚浮地站在树干上，距离地下足足有四五个屋子那样高。

严子皓神色轻松地立在一旁的枝干上，毕去非则是死死贴在粗大的树干上，偷偷瞥他一眼，有些敢怒不敢言。

“明明也可以躲在树下偷偷观察的，县令大人倒是二话不说，直接把我给带上来了。”

“要是就这么摔下去了……”毕去非不敢想象自己那脆弱的身板直直摔倒底下的后果，只是默默又抱紧了树干几分。

不远处的底下，七八个匪村村民扛起锄头，正在一块不大的黄土地上耕作。

他们均是袒露这胳膊，一下没一下用力砸在土地上，翻出的大块碎土都被别到一边。

“让我瞧瞧，他们这是在种些什么？”

毕去非想要看清那土地上种的是什么作物，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被翻出的碎土上尽是繁密的杂草，这分明显是刚刚开荒的，或是荒废已久的土地才会有的。

而且毕去非定睛一看，耕作的土地旁边也并无收割的菜或是要播种的种子。

“难道以往他们都没有用过那块地吗？”

毕去非这次把目光移向瞧瞧匪村村民耕作时的动作。明明一个个均是手臂上精瘦有力，身体上不难看出有劳作的痕迹，但是耕作的姿势却显得十分生疏。

毕去非本想伸手来戳站在旁边的严子皓，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的安危，果断把手收了回来，整个人恰似缩在树干里面一样。

“这可真是奇了县令大人，我瞧匪村中人似乎真是没有耕作过的样子。”

严子皓看着毕去非这畏畏缩缩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随后视线触及底下仍在不停劳作的匪村村民。

“这个村子有些不同寻常。”

“按照晏城法令第六十七条，每个村子的村长都应该督促村民按时春耕农耕。”

“匪村村民不务农耕，匪村村长就是违抗了法令，而且更是与当今圣上重农抑商的思想背道而驰，说是被流放都有可能。”

毕去非点点头，“我记得晏城安务司每隔一段时间，应当就会派官员前去各村督查，难道他们对此不管不顾吗？”

“金钱，或者说，别的利益。”严子皓声音冷冽，“必然是有巨大的利益让匪村村长甘愿冒此风险，也让督促的官员装聋作哑。”

“嗯？”毕去非回想起自己那一直空瘪的钱袋，难以想象是多少数目值得匪村村长去这么做。

“而且，自己可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取暴利。等等……”

毕去非记忆力里闪过妇人说过的那个废弃的陶瓷坊，眼睛亮起，“我记得瓷器可是能赚不少钱。”

“不。”严子皓摇头，虽是在树上，衣裳也不见杂乱，透出几分矜贵的风度，“《景德镇陶录》有言，上佳的瓷器滋润细媚，有细纹，精致色异。”

“而只有如那般的瓷品才能卖出高价。”

“民窑里若是想做到这一点，是需要专门的把桩师傅和大量的银钱投入的，在灵山这个小小的村子，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