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追杀(1 / 2)
“北海?”
月隐界,炽光渐熄。
一株参天巨树,矗立于天地中央。
微风吹过,有叶片摇曳声响起,这株【不朽树】重新“活”了过来,干枯树枝扭曲生长,不再灰白,树根盘根错节,蔓延十数里之广,地上散发着淡淡的霞光,涌现出浓郁元气,只不过此刻大地却是赤红色的,仿佛被鲜血浸染了一遍。
无数如雪的白纸落在赤红土壤之上,很快就被浸湿。
天地间的炽光凝成一线。
落在圣后身上。
圣后神色有些疲倦,她立于通天巨树之前,伸出手掌,抚摸着恢复生机的巨树主干,整个人似乎与【不朽树】融为一体……在她身下,淹没赤土的浪潮缓缓涌起,掀起一阵阵的晶莹浪潮。【不朽树】的主干延伸去往四个方向,其中有三个方向都已被点亮。
四条龙脉。
已得其三。
如今……只差最后一条。
圣后身后,天顶悬着两道身影。
陆钰真隐于无数纸屑凝聚的白雪风暴之中,那尊巍峨耸立的纯白圣人被撕去了一大半,显然是在刚刚战斗之中受损导致……他遁去真身,只留下一道浅淡身影,白纸围绕法相进行着“缓慢”修补。
另外一边,崇龛大真人的“三清化身”则是碎去两尊,只剩一尊连接本我的人格法身。
元继谟持宝镜与宇文擘对话的场面。
此刻清晰倒映在月隐界虚空之中。
“谢玄衣逃去了北海?”
崇龛大真人神色阴沉。
他虽受了重伤,但仍斩钉截铁开口:“此子断不可留……倘若他逃出大褚,未来必酿成祸端!”
说罢。
崇龛便重振精神,提起袖袍,显然是要离开月隐洞天。
“你准备去北海追杀谢玄衣?”
隐于白纸风暴中的陆钰真幽幽开口,他一样遭受重创,但声音却淡定平静许多。
“北海……除了谢玄衣,还有两人,一样要杀!”
崇龛深吸一口气,眼中掠过杀意。
陈镜玄,唐凤书!
他虽然解开了【心笼】控制,但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决定放过唐凤书……先前之所以妥协,是因为局势所迫。
对于崇龛这样的人物,向来习惯将所有变数都牢牢握在手中。
对他而言,这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和圣后联手,完成这月隐界降服秦祖的终极一战。
某种意义上来说,玄芷真人登山求战,已经破坏了这个计划。
经历与玄芷大战之后的崇龛,虽然仍有把握拿下陈镜玄,但他拿不准这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言辛传人到底留了什么后手。
他不想冒这种无意义的风险。
比起殊死而战,他更希望局势平稳发展。
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陈镜玄,唐凤书离开了皇城,并没有在这场风暴之中现身,制造麻烦。
如今,便到了自己“收官”的时刻。
陈镜玄,唐凤书,谢玄衣……
这三位十年前出现的“人杰”,都不能放任成长。
他要将其尽数扼杀!
“……”
陆钰真得到这个答复,并没有太意外。
他只是将目光投向圣后。
站在巨树前的女人,并没有回头去看崇龛,而是轻声开口,说了二字:“去吧。”
崇龛驭气离开月隐。
……
……
整座【月隐洞天】重新回归了静谧。
此界只剩两人。
陆钰真悬于天顶之下,圣后立于厚土之上。
与秦祖的大战,让他和崇龛都受了重伤,好在大部分威势都被圣后挡住,这女人果然厉害,在两位阳神辅佐之下,硬生生镇压了秦祖……只不过此刻炽光聚焦,凝成一面无形壁垒,将圣后身上的一切信息都阻拦在外。
即便是顶级阳神的神念,也无法落在她身上,感受到她的气息,窥伺她的面容。
“他已经走了。”
圣后重新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威仪。
“呵。”
陆钰真笑了一声。
他伸出手掌,掌心悬浮着一枚水滴。
这枚水滴……论成色,论气息,论生机,都要比他先前馈赠给南疆伪圣的完美得多!
“事先说清楚,这种品质的不死泉,我只有一滴。”
陆钰真慵懒开口:“倘若此刻……你便用去这滴‘不死泉’,接下来面对赵纯阳,逍遥子,恐怕要棘手很多了啊……”
哗啦——
虚空荡出一道细长涟漪。
这滴纯白不死泉从天而降,划出一道颀长曲线,最终缓缓落在圣后面前。
嗡!
圣后接过水滴,将其托举悬浮于掌心之上,沉默地端详,似乎是在思考着利弊。
“四条龙脉已齐其三。”
陆钰真微笑说道:“方才与‘秦祖’一战,你伤势应也不算严重……不如将这枚不死泉留着,留待接下来再行使用。”
话音微微停顿。
陆钰真眯起双眼。
他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
接过不死泉的刹那,那笼罩圣后的威严炽光出现了短暂紊乱,一片极其纤微的白纸碎屑趁机掠入缝隙之中,来到了圣后脚下。炽光打开又合拢,只有短短的一刹那,掠入缝隙的白纸碎屑便被强大道域碾压焚成灰烬。
但……
这月隐界飘落的每一片白纸都蕴含着陆钰真的神念。
在那极其短暂的瞬间。
陆钰真看见,圣后托举不死泉的那枚手掌,正在颤抖。
修行到这种境界。
对于自身肉体的掌控,已经趋向于完美。
看来方才与秦祖进行的那一战,圣后受伤程度比自己想象要深……她如今的状态,并不像表现的那么轻松。
果然。
圣后思索片刻后,捏碎了这滴不死泉。
嗤嗤嗤——
水汽氤氲散开。
炽光笼罩之下,无人能够看见,她颤抖的手腕逐渐恢复平稳。
肌肤表面渗出的鲜血也逐渐干涸。
数息之后。
圣后声音气息恢复了往日的悠然。
“这不死泉,比我想象中要神奇不少……”
圣后拂了拂袖。
她淡淡问道:“这样的不死泉,你身上还有多少?”
听上去,这是一个很随意的问题。
但实际上这个问题很危险。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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