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医生(2 / 2)
他走进屋子里,往声音发出的地方一看,看见方谕的衣柜底下堆满乱糟糟的一堆衣服,像是被从衣柜里全给一鼓作气扒拉出来的似的。
柜门下边还露出一块被夹着的衣服边角料。
陈舷愣了愣,伸手拉开衣柜。
里面的人一抖。
陈舷怔住了。
方谕就在里面。他抱着膝盖坐在衣柜里,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间,一声不吭安安静静。
“……”陈舷笑了出来,“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方谕慢慢抬起头。
他通红的双眼跟着抬起,湿漉漉地看向陈舷。
陈舷心胸一震。
那之后很多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衣柜放在角落里,只拉开半扇门的柜子里进不来很多光。好像一个小笼子的衣柜里,方谕躲在昏暗的地方,红着眼睛抬起头,看向他。
陈舷始终说不清方谕这时看向自己的眼睛,他像个被打怕的很小很小的小孩,无措得不知该往哪儿去。他看着他,眼睛里一片泪光,太多的说不清的东西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绞杂着。
陈舷对着他呆了片刻,转身坐到衣柜边边上。
“怎么了?”他问,“怎么藏在这儿,我叫你你都不应我。”
方谕没吭声,又把脑袋低下去。
“怕我怪你呀?”陈舷轻声问他。
方谕还是没动。
“没事,这么点儿伤,再说你也是看我被打才急眼的,这算误伤,不怪你。”陈舷说,“别怕,你哥爱你。”
方谕放在胳膊上的两只手攥紧了,攥得一阵阵发抖。
陈舷转身过来,也钻进衣柜里。衣柜里很小,他往前一探身,就压到了方谕身上。
他两手捂住方谕的耳朵,把他的脸抬起来。
方谕一怔,跟着他的力气抬起脑袋。
“不怕,”陈舷说,“有哥呢,不怕。”
方谕怔怔地望着他。
陈舷脸上还贴着贴布,脸上伤痕累累。他捂着他的耳朵,捧着他的脸,在一片昏暗里弯着眼睛,朝他笑着。
“哥给你唱歌吧,怎么样?”
陈舷这么说着,也缩到柜子里,关上了柜门。四面八方都黑下来,狭小的空间里,陈舷抱住他的膝盖,身形扭曲地靠在他身上,声音都听得出吃力,但还带着股非要这么干的倔。
他嘿嘿乐着,笑声在幽闭的黑暗里发颤。
“哥给你唱虫儿飞,”陈舷说,“我小时候生病,难受得想死的时候,我妈就给我唱虫儿飞哄我。”
“……你什么病?”
方谕终于说话了。他吸了口气,声音哑得像还要再哭。
“六岁的时候胃炎,吃什么都吐。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健康得能去报名大胃王。”陈舷说,“好了,别说话了,听哥给你唱歌。”
陈舷清了清嗓子,边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膝盖,一边轻轻唱了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陈舷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拍着他,给方谕轻轻唱着歌。幽闭的黑暗里,声音十分清晰,氧气都有点稀薄。
方谕很久都没说话,所以陈舷把这首歌翻来覆去唱了四五遍。
“哥,”方谕忽然说,“你能跟我……一辈子,都在一起吗。”
这话突如其来。
陈舷声音一顿,懵了一会儿,没说话。
“你别离开我。”方谕讪讪补充,很没底气地嘟囔着重复,“你,你别离开。”
“我不走。”陈舷答应着,柔声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有,就是刚刚,突然就想,你真好。”方谕说,“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呆着。”
陈舷忽然沉默了。
半晌,他应下说:“好。”
好。
好……
吱呀一声,柜门打开。
灯光鱼贯而入,方谕浑身一激灵,从梦里惊醒过来,他啧了声,不情不愿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马西莫无奈的声音在柜门外边响起:“老板,你怎么又跑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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