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阳寿尚在魂被勾4(2 / 2)
“一二…四…呸呸呸,一颗比一颗少。”
身上得了劲儿,门口的两只鬼已然没了踪影,酸楂才慢悠悠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地上除了一地果核,还多了一个小瓷瓶。
她转身摆袖道:“本官累了…你离开前,顺带把地上的垃圾收拾收拾,地上任何东西都不能留,本官最讲究了,见不得有杂物。对了,记得把龟壳留在桌案上。”
阮?道:“谢谢…”
一小会儿的功夫,热热闹闹的土地庙,瞬间寂静。
拿了路引,众鬼脚下生风,不受日月精气侵蚀,不稍一阵,便到了风雨江城隍庙。
四周青叶银杏落影环绕,流水声不绝,往前五里地,便是最近的东河镇,镇边顺江左右开延,依次是石井村、平安村、盐仓村…等大大小小二三十座村子。
这间庙宇修得常规。
一进的院落,院前一山门,院内一庙屋。
高门宽檐,红墙金瓦,左右没有修建厢房,只在正中堂的旁边,搭了个极简易的耳房。堂内里放了尊泥塑彩像,神龛上铺满了牡丹花纹,背后架子上拥挤地挂着几段红绸子。
地方虽小,倒是该有的都有。
神像前有一方高台,五尺长桌,有笔墨、砚台、官印和令箭,以及石盘里还供奉着七八颗焉不拉几的果子,桌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两边燃着长明烛。
整个庙堂,旌节幢幡随风摇曳,写着「肃静」和「回避」的警示牌靠放在角落里、彰显着这里的烟火之力。
此时,油火、灯芯,霹雳吧啦地在城隍庙里滋滋泛响…七月的夜间,竟也让人觉得发寒。
是以,那守庙人早早窝进了耳房待着。
他正借着灯火,把白日里没有编织完的蒲团,继续打上芦苇。
墙缝处,时不时吹进一丝冷风,惹得守庙人啐道:“见鬼了!这两天是怎么了,阴森森的,一到晚上就发冷…死人了吗!真他妈的晦气…要死就多死点!!不要让老子一直受冷风吹…”
刚走到城隍庙的第五茗等人,偶然间听见这么一句话,不免得脚下一顿。
反而是打头的埭骰埭桡,镇定非常,无常鬼差架势十足。
繁星点点,正堂门口廊檐下的红灯笼,早已被守庙人点亮,埭桡听了酸楂的话,一路上都拉着埭骰在队伍前方开路,借着檐下的光,他朝埭骰伸手讨要,道:“上官给你的主黄纸拿来。”
接过主黄纸,便如在平安村土地庙前一般,他把冥钱黄纸飞贴而出。
这次冥钱黄纸开门的方式不是悬空张贴,而是扎扎实实地覆盖在了城隍庙的庙门上。
照旧的是,钱面上通阳太明之印,明灭片刻,眼前之境斗转星移,一进院落便隐匿,耳房消失,换而之,是一集市…
集市?
集市!!
也不能算是集市。
其实此地和土地庙内景是一样的,也没有大门,四周平坦空旷,周遭之景看似近在咫尺,却只看得见够不着。
而之所以像‘集镇’,原是第五茗等人眼前之景,鬼影重重,摩肩接踵,四处围团。
细细查看,便能发现,是那些刚死就得了寄奉的鬼魂,正拿着东西,在鬼群中四处叫卖。
钗环耳饰,衣裙鞋袜,书籍玩具…种类繁复,虽没有吃食,却多到列出了一条街道,造出了方“集市”。
不知道是不是城隍官办事效率太低了,或者是这群鬼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其间,居然连无常都在以公谋私。
那些鬼差伸手向虚空之处,探寻而入木料,拿索命钩三下五除地辟出一副摊架,租赁给鬼魂,让他们就地做起小贩生意…其中更流窜着得了亲友送来冥钱,在临时街道两侧,左顾右盼挑选商品的鬼魂。
叫卖声嚷嚷,议价声喋喋,让新入的鬼魂,一头雾水,误以为入了一街市。
无一例外,来者皆会问一句:赶集呢?
第五茗更是没忍住,进门的一瞬间,便拉住一只叫卖货物的小贩,道:“这是在赶集吗?”
小鬼瞧她穿着破破烂烂,翻了一个白眼,一句话没答,便蹿走了。
第五茗有一丝尴尬,抿了抿唇,知晓这些鬼还没真正成鬼,同活着时看人的眼光无异,搂进衣襟,跟在队伍后面沉默无语地左顾右盼。
活着的时候太穷,比起城镇集市,她更熟悉深山老林,现下,一个现成的集市摆在她眼前,她是瞧什么都觉得稀奇。
鬼群里,游走的少女,从头上拔下一根一根发簪,遇见姑娘,便怯怯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入了鬼门关可就买不到这么好看的钗寰了。”
“姑娘,买一根吧…”
这只钗寰正好递到了第五茗面前。
她摆手拒绝了,便见少女失落地硬着头皮继续推销,道:“姑娘帮帮忙,你买了这只钗寰,我的银钱就够了…”
挣扎了些许,她又不谙世事道:“你长这样,穿这样,装扮成这样,鬼门关的牛头马面不会对你怎么样。看在你我同是女鬼的份上,帮帮我…我不想被牛头马面轻薄,他们太丑了。”
这说的什么鬼话。
第五茗目瞪口呆,举手摸了摸自己五官,她仙容也不算差…
今时今地,不过是穿的潦草了些,发髻凌乱点,何至于连牛头马面都看不上。
不对!
牛头马面贪财,这她是知道的,但第一次听说牛头马面好色。
第五茗安慰少女鬼道:“我怎么听说牛头马面是一对,他们对小姑娘没兴趣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那少女鬼脸色非但没有轻松,反而半捂嘴唇凑近第五茗,音量在这闹哄哄的氛围中,一点不减,道:“现在变了,他们近日极其好色。刚刚买来的消息,他们拉了好多漂亮的姑娘,入鬼门前,陪他们一起去洗澡。”
第五茗惊道:“洗澡?离谱了,离谱了…你这消息肯定是假的了,要知道牛头马面为炼一副无敌盔甲,在身上已经攒了万年的泥藻,此时洗澡,岂不是功亏于溃。假的假的!这消息肯定是假的!!”
一旁脸色不明的酆小洪,退后半步,凑了上来,冷声道:“谁说的?可说明为何?”
瞧样子,他是信了这女鬼的话,且在连连追问原因。
但因女鬼好心好意分享消息,结果第五茗还不信,她听了第五茗的话,阴阳怪气了句“不识好鬼心”,便转头就走了,酆小洪的问话是只字未搭理,她便急忙去寻找下一位买主。
一人见酆小洪和第五茗驻足,挤了过来,掐着嗓子,仿照少女鬼柔柔弱弱样,细细道:“钗寰不实用,我这里有蚕丝亵裤?来一条?”
来人看了看酆小洪空荡荡,瘦若材棍的下肢,捂嘴含笑道:“均尺的,小哥绝对能穿上…不会拘着疼。”
酆小洪循声冷眼扫去,还未言语,让第五茗先一步拉走了卖亵裤的嫂子,道:“哎哟喂,姐姐你这话说不得…”
“啊?”
嫂子鬼实话实说,一脸迷糊。
她实在想不通,这话有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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