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选择(2 / 2)
沈玉:“?”
“每年这个季节,京都西城外百里的的狩猎场就会被允许开放一段时间。”
“谢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去。”
谢伊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会儿,仔细思索了关于宋书是否真是约她去玩这么简单。
“喂!”沈玉坐不住想要张嘴出声,被谢伊踢了一脚后又闭上了嘴。
宋书看着两人之间的熟捻,放在膝盖上的手心又一次握紧,“如果谢姑娘不想去……”
“去。”谢伊还是觉得一定不是玩这么简单,她点点头,“可以去。”
“就你们两个?”沈玉听到她的话跳脚,他伸出手挡住两人的视线,“我也要去。”
宋书没什么异议:“可以。”
……
三个人带着夏侯月的尸体和余下的三万士兵到了京都。
回到京都后对三人的惩处奖罚跟此前猜想的大差不差,沈玉的临时职位结束,谢伊暂时被免职,宋书则彻底消失在大理寺众人的视线。
此前谢伊散播的有关齐家反叛聂家被诬陷的流言在这件事后愈演愈烈,基本已经到了板上钉钉的程度。
朝堂上跟聂家此前交好的官臣开始冒头提起此事,曾受过聂家帮助的学子也借此事联名上书请求给聂家翻案。
聂家私盐案开始重启,大理寺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亲自开审重查。
与此同时,一封来自嘉凌山庄的密信被送到谢伊手里,是夏侯月这些年收集起来全部的有关聂家被陷害的证据。
谢伊找人撰誊了两份,一份送往大理寺,一份送到请求翻案的学子手中。
不过一天,聂家事件的始末除了其中的聂家军部分几乎已经传遍了京都的街头,谢伊在第二天将全部证据再次分成两份分别送去大理寺和学子那里。
回京都的第三天,聂家私盐案在全城京都百姓的见证下开始当堂审理,当天下午就快速出了审理结果。
聂家罪名洗脱,皇上也在朝廷上将此前流放出去的聂家族人重召回京,聂蓝、聂父聂母全部追加了死后谥号,聂父封爵,聂蓝封为郡主。
聂家人在死后第二年,似乎重见了一次光明。
而反贼齐峰一家在这天除太后外全族执行死刑,齐太后因越权干预禁卫军被幽禁在南安寺,没有命令不得外出,等同于下半辈子都只能待在寺内。
至于跟齐峰为伍的皇帝胞妹明月公主,只余一份尸身送到京城,皇帝哀其不争、悲其不幸,他并未惩处,而是按照规范的皇家最高下葬规格将夏侯月尸体葬入皇陵。
夏侯月从小到大一辈子都没真正体会过公主日子,死后反而拥有了这辈子最盛大的一次庆典。
在京都地面上众人为聂家翻案欢庆之际,黑市地下的送货人屋子里,柳月敲敲打打的制作着手中的一块逼真的拥有皮肤肌理的疤痕,另一侧床边的贺飞洲穿针引线,给床上的病人缝合伤口。
“都治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醒?”柳月把最后一点点红血丝补进疤痕里,她先是看着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然后皱眉朝贺飞洲那边质问。
贺飞洲手边的动作快且细致,他对柳月的质问呵笑了声,道:“你来?”
柳月咦了一声摇头:“这不是我的活。”
贺飞洲:“那你就闭嘴。”
“真凶啊。”柳月拿着假疤痕走过来,她轻轻贴在床边人的侧脸上,疤痕与皮肤的接触处瞬间相互融合,再逐渐扒在脸上,看起来真如从内向外长出来的一样。
“怪不得谢姐姐到现在也看不出你的心意。”
柳月语重心长:“你这样是没有机会的。”
贺飞洲缝上最后一针把引线打结,他掀眼看过去,冷哼了声道:“你才几岁,你懂什么?”
“你怎么知道谢伊不是就喜欢我这个样子?”
柳月若有所思:“那谢姐姐现在喜欢你吗?”
贺飞洲:“……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虽然他们已经经历了很多事,但实际认识的时间也就才一个多月,一个多月能看出什么?
“但是你没发现吗?”柳月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从床边离开,“谢姐姐明显对温柔的人更有耐心。”
“你这么凶,是讨不到谢姐姐欢心的。”
贺飞洲收回银针的手微微顿住,仔细回想这一路上谢伊对不同人的态度,似乎……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若有所思的眯了下眼,将手边的工具收起到一旁,道:“她的伤基本治的差不多了,最晚明天就能醒。”
“你呢,你确定你做的那个假人不会露馅?”
“他们明天可就要下葬了。”
“当然不会。”柳月自信的点头,她举起一只手,“我这个除了你,可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什么没有被发现?”
门外忽然传来道声音。
谢伊推开门看着柳月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微微疑惑的出声。
“咳!咳咳咳!”柳月猛地咳嗽几声,她把手背在身后,快速解释道:“是、是说的夏侯月的尸体啦谢姐姐。”
“不会被人发现问题的。”
谢伊对上她略显心虚的眼神轻眯了下眼,但从这话中又听不出什么问题,她点了下头:“小月的技术,也很难被发现。”
第一次见那满地下室假人的时候她还以为见了一屋子尸体,如果不是他们表情空洞没有生机,身上有些地方又破损的太规整,她还真看不出来这是偃术。
“夏侯月怎么养了?”说完这个,谢伊朝床边的夏侯月走过去问道。
“伤口开始恢复了。”贺飞洲柔和的对她弯了弯唇,“早的话今天就能醒。”
“是吗?”谢伊觉得他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她皱着眉往后离他远了几分,又低头看向夏侯月,“那就好。”
人总算是救回来了。
她问江一借的人也不算白借。
对于夏侯月存了死志这件事,谢伊一开始就隐隐有些察觉。
从知道她跟聂蓝是一个人之后,谢伊脑中就会反复的回想起那日嘉凌山庄的对话。
夏侯月说是聂蓝选的她时刻意避开了她的眼光低头去咬米糕,那个时候,她的神情似乎有种抑制不住的悲伤,释然和压抑。
谢伊当时看出来了一点,但没有看懂,再加上夏侯月说她等了她很久,她便以为是自己太过冷落夏侯月导致了,便说出了陪她的话。
可在去岭南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她却莫名的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夏侯月是不是要死了?
因为这个想法,尽管她不清楚夏侯月的计划,却还是直觉般的向江一借了人以防万一。
同时,在她去阳廪坡之前,就让柳月开始秘密仿照夏侯月的身形给她做个人偶,并且让贺飞洲跟柳月配合做好了准备。
所以在她离开固阳峡道之后,峡道内的事情才算是真正开始发生。
她不会破坏夏侯月的原本计划,只是在这之上,增加一点变数。
毕竟……她承诺过,在这之后,会好好的陪她。
如果人没了,承诺又怎么实现呢?
床上的夏侯月手指突然轻动了一下,她摸索着床边,似乎是想要抓到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
夏侯月的脸上无意识的皱了下眉,她缓慢抬起手腕,忽地一下,掌心传来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抓到了。
她的眉头又舒展开。
谢伊看着床上的人措不及防的突然抓住了她手指,神情懵了一瞬,她转头看向贺飞洲,“她怎么了?”
贺飞洲盯着夏侯月抓到谢伊手指的手磨了磨牙,脸上却柔顺温和的笑道,“可能是在做梦吧。”
做梦都不老实!
谢伊:?
他怎么今天这么奇怪了?
谢伊眸中升起一丝怪异,她扭头看柳月,柳月憋着笑摇头。
……
夏侯月轻轻握着手中的指节,握着的指节主人手指很纤细,冰冰凉凉的,有点像幼时牵着的母亲的手。
尽管那个时候母亲总是一脸不耐烦,但对小小的夏侯月来说,是两人难得的温情时刻。
夏侯月在八岁前都是有母亲的。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被批为不详的灾星,也不知道自己出身皇室,更不知道所有她不幸的源头都来自于一直以来被她当作母亲的人。
她只是在南安寺后山静静的呆着。
小孩子没有过朋友,就不会觉得无聊。
在她五岁之前,南安寺内的任何东西都能引起她的兴趣,她一个人来来回回的跑,偶尔摔倒了会遇见寺内的师兄将她扶起来。
不过他们也说不了什么话,身后的嬷嬷始终跟在她身边,而其他人都怕这个嬷嬷。
但夏侯月习惯了,她的五岁前都生活始终都如此,在不知道什么叫正常之前体会不到这种日子并不正常。
直到到了五岁生日那次,母亲难得有时间来寺里看她,甚至还破天荒的给她带了一袋糕点。
糕点闻起来很香,可她并没有吃到。
她刚从泥巴地里滚出来,身上的叶子虫子和泥土混杂了一身,她急匆匆的跑去见母亲,却被母亲一脸嫌弃的让她滚开。
“果然是低贱的东西生的孩子,跟她生母一样让人恶心作呕、没教养!”
夏侯月听不懂母亲话中的意思,想亲昵的往前凑,她叫着母亲,对方却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