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真官(2 / 2)
礼毕,道圣说:“都平身,乐卿,你可知朕为何召你三人一同入殿?”
乐斯年也正奇怪,斟酌道:“圣上之心,臣……”
“臣承蒙圣上信重,忝居宰辅之位,”曹病已骤然打断,躬身一拜,“然而御下失当,误信谗言,致使西北失陷,奉京临危??”
他摘下官帽,眼眶微红:“臣愧对君父,愧对百姓,今日,愿以死谢罪!”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迎着乐斯年惊讶的目光,举身撞向红柱!
“这是圣上修醮祈福的大殿,枢相在此触柱谢罪,”乐绮眠笑道,“恐怕不好吧?”
曹病已身体骤僵,乐绮眠不知何时,走到了红柱前方,他碰到柱面前一刻,她伸出一手,骤然拽住了他!
雪纱轻扬,帷帽下的乐绮眠转身,几名内侍便围住曹病已,将他与红烛隔开。
“臣愧对圣上,愧对百姓,”曹病已推开内侍,心知不好,“求圣上赐臣一死!”
冷风吹开纱幔一角,显出隐在云烟后的道圣。他头戴莲花冠,一身雪青道袍,修醮时殿内窗扇半开,寒意涌入,他却一无所觉,鬓角带汗。
“曹病已,”道圣轻声说,“跪下。”
可就是这个羸弱的道士皇帝,轻轻一句话,曹病已就跪倒道:“臣知罪,但有一事,愿臣在死前禀告圣上!”
乐斯年也开口:“圣上,罪臣乐斯年,也有一事禀报。”
两人同时发话,曹病已像早有预料,快声说:“乐氏女在两国谈判时蓄意滋事,引得肃王出手,臣虽罪无可赦,但不愿见和谈受阻,百姓蒙难,听闻政事堂奏请圣上擢乐庶人为守城官,还请圣上三思。”
道圣道:“竟有此事?”
他看向曹病已,话却是对乐绮眠说。乐绮眠并未反驳:“臣有罪,但罪在臣一人,与乐庶人无关。”
“你的确有罪,”道圣缓声说,“不过,罪不在此。”
众人都看了过来,道圣也继续道:“朕问你,昨日宴席,闻仲达欲杀你,肃王麾下将领替你解围,又请军医看伤,可有此事?”
当时帐中坐有数名使臣,道圣会知情不奇怪。但让众人诧异的是,肃王竟会替乐绮眠解围。
若说国相残忍暴戾,可据传他在得知闻师僖之死时,也涕泪皆下,发誓与乐氏不死不休。反观肃王,生母参与鬼鹫叛乱,死在天狩帝手中,老师蒙受鹰刑,下场惨烈,却从未听说他有不平之举,反而每一位至亲之死,都让他官途更进一步。
一个罪臣之女,为何能被肃王注意?
乐绮眠道:“圣上明鉴,传话之人恐怕有所误解。”
道圣说:“说下去。”
乐绮眠道:“不止昨日,三年前,臣出使燕陵,便认识了肃王。”
此言一出,众人侧目,乐斯年也朝她看来。
曹病已先反应过来,跪下道:“臣道她为何能平安回城,原来三年前就已通敌!事关重大,还请圣上彻查!”
他立刻遣人拿下乐绮眠,可内侍后退半步,将手摊开,掌中竟沾有鲜血。
乐绮眠戴着帏帽,刚才瞧不分明,可被内侍拉扯,帏帽掉落,就能看到她颈间带伤,血迹已渗到纱布之外。
道圣终于有了点兴趣,起身问:“是在北营受的伤?”
“回禀圣上,是北相所伤,”乐绮眠说,“至于为何认识肃王,在朝中不是秘密。三年前两国和谈,肃王负责迎候使团,我受命护卫郡王殿下,因此接触过对方。”
曹病已道:“郡王殿下遭你毒手,你还敢提他?只因国事相识,肃王岂会为一介罪臣解围?圣上,此女句句狡辩,此次回城,只怕筹措犒师费是假,为肃王传递军情是真!”
可他刚说完,乐斯年便忍俊不禁,弯唇笑起来:“枢相善于联想,让你在枢府领兵实在屈才,你该去枢密院断案。不过,既然说通敌,是否也拿出些证据?”
曹病己说:“她能活到现在,不就是最好的证据?我且问你,平白无故,肃王为何施以援手!”
乐绮眠忽然笑了:“自然因为枢相,帮了臣一把。”
这一笑不含讽刺,也没有促狭之意,但就是这种坦然,让曹病已心中升起异样,仿佛被拿住了要害,自己却浑然不察。
乐绮眠说:“薛贤说,会在宴席上毒杀肃王,可臣却从他赠与的氅衣中发现毒药。若非及时换走,此刻被扣在北营的,恐怕不是薛贤,而是他准备的替罪羊。”
曹病已暴怒:“你敢在圣上面前撒谎!殿前司,还不拿??”
道圣侧首:“拿下谁?”
不好。
这些年道圣常以温和的面孔示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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