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难道她这个路人甲领的是抹布剧情?
祝谣脑袋晕沉沉地想着,身子却被蒲扇大的巴掌拎起,那人好似拎着一只拔了毛的长颈鸡,一路晃悠悠地把她拖到了一处地方,然后甩包袱似地扔下。
她的脸先着地,幸而垫了毛毯,所以免遭破相,只是脚踝刮得微疼。
祝谣意识清醒了点,但不多,眼皮依旧粘得严实,索性就趴着不起来,听听耳边的吵嚷。
“侯爷,人带到了!”一个婆子兴冲冲道。
海棠双膝并拢,侧歪身子,坐在地上,原本小声啜泣着,见祝谣被带了过来,生怕她先开口辩驳,当即声泪俱下道:“奴自卖时,爹爹卧病在床,经今几载,断不得药。
卖身的银钱仅够他再喝三个月,奴不偷不抢,只能想到去争侯爷的恩宠,或许侯爷会可怜和奴相依为命的爹爹,让他撑到见奴生下外孙再安心地去了。
可缘分之事强求不来,奴再着急也无用,偏巧奴藏不住心事,好的坏的都显露在脸上,蝉儿兴许瞧见了,就找上门来。
她开口便说有样好东西,能助奴实现心愿,只要事后提她当大丫鬟,奴想要多少都能弄进府。”
海棠泪眼婆娑地望向裴执鹤:“侯爷,奴、奴一时情急,受了哄骗,才犯下这错,现在诚心悔过,甘愿青灯古佛,为侯爷抄写经书,积德积福。”
美人垂泪,楚楚可怜,但在场的都是人精,没那般轻易心软,更何况裴执鹤一言未出,显然不为所动,做奴才的自然也不会没有眼力见到替她求情。
海棠唱了出独角戏,愈加觉得难堪。
恰在此时,樊婆子从祝谣的箱笼里翻出来一盒胭脂,瞧着还是天香阁的哩!
她像是找着了宝,风似地卷着物件出来,向裴执鹤献宝道:“侯爷,蝉儿一月只能拿五百文,但这盒胭脂可卖一两五百文,她哪来的银子?!”
樊婆子在明鉴院洗了十几年衣裳,虽是府中的老奴,可总入不了主子的眼,不受重用,此回终于抢到表现的机会,十分卖力。
海棠见缝插针道:“奴当初给了蝉儿二两银子,想的是她能一心为奴办事……”
樊婆子眼睛一亮:“老奴活到这把岁数,甚麽污糟的没见过,那外边最便宜的‘求子药’,就得五百文,没想到这丫头心真黑,买药剩下的钱,全自个拿去买胭脂了!”
裴执鹤虽恼怒自己遭人下药,更羞赧一个婆子口无遮拦地说这等下流事,但他清楚,事已至此,是该揪出罪魁祸首,才能解气。
他并非偏听偏信之人,眼神一落到祝谣身上,樊婆子就心领神会。
她一把拎起祝谣的半边胳膊,见人竟还闭着眼,立即抄起巴掌往脸上挥去,却在中途蓦然被拦住,只见丫头睁开了眼,眼瞳黑漆漆的,右手握紧手腕,正盯着她!
樊婆子吓得一跳,赶紧上眼药道:“侯爷,这死丫头还装睡呢!”
昌安就立在裴执鹤身后半步的位置,抬眼看到祝谣眼下的淤青,侧头又见侯爷眉头微皱,俄而向他轻声道:“侯爷在大理寺侦缉断案,常道犯者即使有重大嫌疑在身,也须在证据确凿的前提下定罪。
樊婆子也许是替侯爷着想,言行才如此有失偏颇,侯爷莫怪。”
瞧瞧,这说的甚麽话?这不就是在说她着急给蝉儿扣帽子,也很值得怀疑吗?!
樊婆子鼓圆了眼睛,登时松开钳制着祝谣的手,扮哭道:“哎呦老奴可没藏着坏心,也没那个胆子害侯爷啊!想老奴八岁就进了侯府,从洗恭桶开始……”
她嚎起来没完没了,祝谣便见裴执鹤的眉头紧锁,少了几分脱离俗世之气。
张总管打了个手势,候着的小厮们抽起腰间系的汗巾,一把团塞进樊婆子嘴里,总算还了清净。
昌安觑着裴执鹤的脸色,替他开口向祝谣问询道:“你可有话要替自己辩解?”
祝谣想了下,一字一句道:“买胭脂的二两银子,是奴婢一点点攒起来的,分别有一千四百七十二枚铜子和两颗豆大的银粒。
进去天香阁之前,奴婢从里边取了五百文出来,买了件新衣,因为奴婢怕脏了天香阁其他贵客的眼。
衣服奴婢穿过一回后,便洗好收在箱笼里,而这盒胭脂,奴婢也是留作生辰礼,所以还未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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