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云游其五(2 / 2)
可是并非如此。人间向来是苦,她从前只是被麻痹了,她看不见,听不懂,辨不清。害死人的不是清白,是清白的愚昧。
墓蔽山冈,天凉秋好,如此尔尔。
彼时薛韫知煞有介事地抬头。“景宁公主昔时驻军相州,昔年部下,除去陛下放归的那些军士,还有一些恐怕仍驻相州。”
谢兰玉懂了,但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会告知丞相大人,询问曾在相州任职过的官员。”
*
薛韫知下山回家,发现父亲悄无声息地搬回了洛京。二人相顾,打了个招呼,各回各屋去了。偶尔两人在饭桌上相遇,薛旭负责没话找话,反复念叨着院子里的牡丹开了,过两天芍药也开了。薛韫知说,她要跟朋友出去练射箭了,以后都在外面吃。薛旭说好那去吧,没关系。
其实从小到大都是这个画风。
薛韫知说要骑马然后把腿摔断。薛旭说没关系。
薛韫知爬墙掉进井里了半天才被捞上来。薛旭说没关系。
薛韫知胡说八道讲笼山的天降雷火是她放火烧的。薛旭说没关系。
……
就这样吧,各过各的。
反而是她的伯父薛永,最近经常莫名其妙地提起她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薛旭正当壮年、整日赋闲在家怎么好呢?虽然之前出言不逊,得罪了苏群玉,但毕竟两家先前婚约在;丞相大人也不是那种巡私枉公之人……唉,要是有人愿意为薛旭举荐一官半职就好了!
薛韫知无视了耳畔的嗡嗡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恰逢那几个月白承玉又不肯来书院上课,直到月末下山时,薛韫知才去听雨楼见了白承玉,想说起那事。
听雨楼上,金砖铺地,管弦声繁。窗前一隅霞光熠熠,流金生辉。
那时候,前任相州护军萧离已经奉旨离京,带着三千人北上,支援大将军陆安去了。薛韫知也不知道是否自己的谏言起了效果,还是皇帝本就有意如此安排。
白承玉告诉她,萧离临行前竟敢和皇帝大吵,朝得整个长乐宫震天动地,内官伏地不敢出,白鸟飞窜。
薛韫知道:“如能一举战胜泊沙,也算为你母亲报仇了。”
白承玉一愣,原本无聊敲桌子的手指停止,忽然回头大声呼唤店家上菜。
薛韫知也不再提,默默等着菜上齐了,边吃边聊。
薛韫知忽的问:“你在丞相府过的如何?”
“就那样吧。姑姑不怎么管我。倒是苏空山,有时比温华还像个老先生!”白承玉那样比划着,“反正小时候我也经常在姑姑家住,我娘总要巡边打仗,父亲每次都要跟着,就把我扔给姑姑了。”
“你跟苏润莲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对啊!”白承玉撂下筷子,把手放到快贴地的高度示意,“从那么小就一起长大的。”
薛韫知发笑。“你俩这性格可真是……”天壤之别。
白承玉摆摆手。“其实苏润莲小时候还挺有趣的,带我翻墙上树捞泥鳅,这些都是跟他学的!有一天他突然就长大沉稳了,我都不适应。”
“也可能他一直没变。”薛韫知自作深沉地猜道,“也许苏丞相的独子没有那般放肆的自由。”
白承玉连连摆手加摇头,同时夹起一筷子菜。“不是那么回事儿!他现在变得……唉,算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他现在还在家里耍枪呢,说什么要去征战沙场为国效劳,苏丞相都快气死了!”
薛韫知抬手一摸下巴,忍耐道:“……你喷我脸上了。”
白承玉:“…………对不起。”
他斟了一杯酒给自己,另外一杯只铺碗底,递给薛韫知,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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