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上路(1 / 2)
天井里漏出的晚霞里掺了几道飞鸟的影。
高山老树上采的五年普洱泡到第七回,原先黑到看不见茶杯底的颜色化为清澈的红。
圆形小桌上刚刚拟好的信笺墨色未干。
杜雁秋说得口干舌燥,摁下朱砂印的时候手歪了下,
谢字周边的雪山太阳颜色浅上不少。
“这样也行,反正这玩意主要也就走个过场,”她看了看收好那一方小印,交代夏荇道,“等理事半月后到了坝山,见着候爷只需说我已经同意便是。”
此事事关重大,她一个人没法直接做决定。
但肯给夏荇这封书信,其实无形中就已经暴露出杜雁秋的态度。
谁都不是傻子,总不可能继续忠心皇帝,而眼睁睁地看着西南被南安割走。
她这头简简单单,只布着必须的笔墨茶盏。
“只要理事所言不假,谢家定鼎力支持。”
竟是还没问过谢边声便给了承诺。
坐在对头的夏理事点点头,谢过侍女大碗端过来的鸡汤菌菇米线。
前俩天方巧刚下过雨,山上新鲜现捡的各种菌子切片围圆,众星拱月地供着中间的干鸡枞。
金色的鸡汤溢过薄切腌牛肉,顶上浅浅一层亮亮的油光。
西南的饭不加辣椒真好吃啊好吃。
夏荇在谢夫人的目光下挑起一筷子米线,又韧又滑的鲜味从喉咙滑落胃里。
她眼睛亮了亮,斯文但迅速地又塞了好大一口。
杜雁秋好笑地给她重新倒满茶水:“理事风尘仆仆赶来,想来路上也没仔细用过膳。”
信封处用特制的胶水封口,交到夏荇手中时透着股柚子的清香。
杜雁秋交待俩句侍女去盯着谢初时别乱跑,转过来来淡淡地笑:“江南与这儿民俗相差甚远,理事吃得惯就好。”
“对了。”
夏荇从菌子的美味中回过神,问道:“夫人说要派给民女的帮手,不知是何人?”
西南地况复杂,不沿着谢家秘密开辟的近道走,七扭八拐地翻山走大半天,回头一瞧估计直线也就走了几百米。
若是要寻人带路的话,也许是叫谢初时跟着?
夏荇边吃边猜,身后的门框上迈进来片藏青色的衣角。
杜雁秋朝来人招手:“这位公子准确来说也不是谢家的人,只是医术实在合适,故我才斗胆去向殿下‘借’了过来。”
殿下真是好说话!说借就借了!
意识到手下人顶着面皮,在她和谢夫人聊天时都干了什么的夏荇:等,等等。
听这个熟悉的描述,这个人不会……
许竹影换了长公主府给他的那些锦袍长衫,穿着杜淮安来江口找他时,路上随便买的一套便宜成衣。
虽然素陈,但毕竟那张脸摆在那里,薄肌撑起放宽的布料。
“夏理事,”许竹影随便行了一个礼,起身冲夏荇寒暄道,“好久不见。”
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银饰取代了原本的琉璃耳坠,小竹叶的表面凹凸不平闪闪发亮。
夏荇麻木地咽下米线,回道:“许公子好久不见。”
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几个时辰前刚见过。
甚至晚午饭还是你做的。
“既然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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