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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1979大年夜,泰山路狂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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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力娟听到后很欣喜:“那也成啊,我是包水饺的好手,待会我来包水饺。”

“早就听说小魏老师的饺子馅有一手,今天尝尝。”

天彻底黑透,墨色泼进了窗子。

大门时不时被推开,有人离开也有人到来。

不光是突击队队员到来,他们在学习室聚会一起过除夕夜的消息传出去,同街道上好些青年得了消息三五成群的赶过来凑热闹:

“往里走,往里挤一挤,里面有地方,我们进不去了……”

此类呼声时不时响起。

门外街上,更多陌生的影子在晃动。

后面附近其他街道的青年们也来了,挤挤挨挨踮着脚,扒着门框往里看,脸上带着巨大的好奇和羡慕。

有些胆大的,跟守在门边的王东、曹有志他们套近乎,塞一支烟:“哥,咱华山路的能进去讨杯热乎水不?”

“进来,都进来!”王东叼着烟招手,“大过年的有什么能不能的?进去玩吧,别揩油啊,我保卫科的,抓着打断腿……”

徐卫东挤出来,脸膛赤红、汗如雨下,敞开旧军棉衣的领口都被汗水染湿了:“**,人太多了,里面太热了,我可得凉快凉快??哟,这不老同学吗?”

“进去玩、进去玩,里头管吃管喝,咱劳动突击队管饱,当然你得赶得上,奶茶现在可赶不上了,没了!”

越是后面夜色深了、天气冷了,房门越是关不上了,闻讯而来的青年们越来越多。

认识的不认识的,泰山路的附近其他街道的,连绵不断的带着寒气涌进来。

屋子原本就爆满的空间瞬间挤得如同压缩饼干。

但没人抱怨。

许多人从没听过的音乐从四个角落里轰轰隆隆的传出来,后面突然开始“HOO、HA,HOO、HA……”

这歌声很嘹亮,歌手嗓音极其有穿透力。

但歌调跟听惯了红歌的青年们审美观很不相符,有人便嚷嚷:“这是什么啊?”

歌词开始响起来:“风沙之中,追追赶赶彼此热烈在歌唱……”

全都是粤语,更没人听得懂。

于是更多人抱怨:“换一首歌,这个不好听……”

也有人反驳:“事多!换什么换?听到什么算什么,再说这歌还不好听?确实不好听,不过多有节奏感,多适合跳舞……”

钱进听到后笑道:“赶紧听、赶紧学吧,这首歌以后你们听习惯了会非常喜欢的!”

《成吉思汗》!

八十年代迪斯科神曲!

这首歌其实是德国乐队的原唱,不过就在月初也就是1月1号被林子祥用粤语翻唱并发行了,钱进就把这磁带带过来了。

这次不是商城货,是外商办采购的商品之一。

《成吉思汗》曲调有魔力,第一次听‘这什么鸡儿玩意儿’,第二次听‘这也不好听啊’,第三次听‘吼哈、吼哈……’

钱进这会肚子都饿了。

可没办法吃饭。

本来按照预期,跳一会舞后大家就吃饭,吃的简单,大家一起肯定是吃火锅。

天气寒冷、人员众多,火锅是不二之选。

然而当下源源不断有人到来,来了就嗑瓜子吃花生满屋子乱蹦哒的跳舞,根本停不下来。

这么拥挤别说吃火锅了,其实吃瓜子都费劲。

但大家伙玩的开心,也顾不上吃了。

特别是很多人是在家里吃过年夜饭后出来玩,他们跳舞权当消食了,更不可能想着吃饭。

没办法,钱进这边饿了,就问徐卫东几个人:“你们饿不饿?”

徐卫东摇晃着**喊叫:“饿狼?嗷呜呜!我是饿狼……”

“泥**戈壁!”钱进无奈,吼道,“饿不饿啊?吃饭啊!”

王东琢磨一下,摸了摸肚皮讪笑:“是饿了啊,怎么弄啊?钱老大,这地方没法煮火锅了。”

钱进问道:“炭炉呢?准备好啦?”

王东往外指:“随时的事!”

屋里的火炉全搬出去了。

没办法,屋里人太多了,火炉成了危险品,拥挤之下容易把人挤上去。

钱进挥手:“让他们在这里摇摆吧,咱们去后面修理铺吃饭!”

还好学习室已经进行了切割,否则今晚都没地方吃饭,可能得在外头吹着寒风吃火锅。

刚点燃的几大盆炭炉端进去,白烟夹杂着零星火星子乱窜。

炉上坐着硕大的、带铜箍的炭黑色砂锅。

开水倒进去,很快,红油汤底翻滚起了热水泡。

早已洗净切好的白帮子大白菜、冻豆腐、干粉丝、土豆片、粉条、冻成一团的猪肉丸子、成堆的切好的冻羊肉卷、几大串用草绳拴着冻得梆硬的猪肉片……

七七八八的食材在桌子长案上堆成小山。

钱进端了一盘冻豆腐。

这是正儿八经靠天寒地冻生产出来的食品,豆腐块都冻出了蜂窝眼,色泽是均匀的浓黄色,很漂亮。

火锅汤沸腾,巨大的蒸腾热气跟烟囱冒烟似的往外腾腾的冒。

钱进把冻豆腐倒进去,王东说:“吃肉啊,我爱吃羊肉卷……”

“我他么饿的现在都能吃羊屎了。”徐卫东骂骂咧咧。

很快,一双双筷子在缭绕的白雾中飞快起落。

钱进说道:“有的是菜,肯定够吃,你们别着急啊,这还没熟啊……”

“半生不熟最好吃。”王东随意搪塞一句,然后稀里呼噜往嘴里塞肉片。

鲜红的肉片涮入翻滚的红汤瞬间变色,白菜豆腐在滚汤中由僵硬变得软塌,冻羊肉卷在沸汤里迅速舒展蜷缩,变成诱人的微卷肉片。

钱进只好去倒酒。

很快这房间里也热闹起来。

吆喝声、碰杯声、呛到的咳嗽声、被烫到的嘶哈声、争夺食材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新生的风暴。

不少队员没回家吃饭,这会都饿了,又排队进来吃饭。

刚才喝茶的搪瓷缸现在变成了饭碗。

至于酒杯也好办。

找几个空杯子倒满酒,青年们浑不在乎什么卫生问题,你一口我一口轮流着喝酒。

这是下乡时期养成的习惯。

酒一下肚,队员们开始斗酒。

钱进蹲在高凳上看热闹,但众人怎么会放过他?

他迅速成为了斗酒风暴的核心。

米刚、赵波一伙人把他围住,手里那个敞口玻璃杯就没空过。

什么酒也有。

钱进本来准备了好几大桶的散装白酒。

这种酒别看是大桶装的,却也是品质上佳的纯粮食酒。

结果喝着喝着他发现酒水颜色浑浊起来,然后有人跟他说是地瓜烧。

哪里来的地瓜烧啊?!

他被灌懵了。

源源不断有人来找他喝酒。

他的酒杯空了,然后被不停满上。

辛辣刺鼻的酒液像一股滚烫的铁流,不管不顾地灌进喉咙。

起初是火辣辣地烧下去,后面他感觉这酒变得柔和起来,最终竟然柔顺甘甜……

坏了,自己喝多了!

这是他最后清醒的意识,后面只听见有人不断的吆喝:

“钱总队我敬你,你给兄弟们开了条活路!”

“钱总队,年……年好!”

“钱总队来年你也当俺华山路劳动突击队的队长吧……”

钱进只剩呵呵傻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举起杯就往喉咙里倒。

最终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灼热的酸腐气猛地顶上来……

“呃……哇!”

他用残存理智跑出去,弯下腰扶着墙壁就开始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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