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折节待士7(2 / 2)
黛玉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深远。
竹节通直,不屈不折,可风起时,也须顺势而动。
她虽是贾府的宝二奶奶,但是说到“贾家祖宗”,她也只能想到过世没多久的老太太和老爷。
所谓血脉亲缘,又有养育恩情,终究比名义上的宗族家祠更让人动情。
“若我连贾府和贾氏子弟都守不住,那才是真正对不起贾家祖宗。”
黛玉神色淡淡,不甚在意地听着周瑞家的言语,回道:“周大娘是贾府家生子,定是与府中主子同心同德,与我想的一样。”
周瑞家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的借口,低头应了声:“是。”
紫娟早有准备,示意奶娘李嬷嬷将周瑞家的送去了荣府的奶娘房,而不是下人的排房,也算是优待了。
待紫娟回来,炕桌上的药碗已空,屋里弥漫着一股极苦的药香。
黛玉却并未休息,她坐在桌前。
纸上孤零零地留着一句诗句,提笔欲书,又迟迟落不下字。
紫娟认不得字,便问:“姑娘写的是什么?”
黛玉停笔而立,笔下正是她默的宝玉祭奠晴雯的《芙蓉女儿诔》。
她低眉看着那句话,心绪渐渐飘远。
那年,她与宝玉在花园祭晴雯,共改《芙蓉女儿诔》。
她想默下那篇诔文,可她如今不知为何,脑子中反反复复地想起她要宝玉改的那句“茜纱窗下,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女儿薄命。”
于是她便也只默下了宝玉最终所改??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
她低声轻吟:“莫怨东风当自嗟……”
若是公子多情,若是你我无缘,又何必卿为薄命呢?
半晌,黛玉轻轻挥手,紫娟立刻明白,唤雪雁将纸张卷好,收进她常放诗作的木箱。
紫娟服侍黛玉上榻,黛玉拍了拍身侧,紫娟便依着她坐下。
“你方才不是担心裴公子是外男吗?”
黛玉淡淡又道:“你还记得晴雯吗?”
紫娟一怔,点头道:“自然记得,姑娘怎么突然提起她?”
黛玉望着床帐,神色微微出神:“宝玉能为晴雯之死做诔偷偷祭奠,我便瞧他是重情之人了。……若有一日,我若晴雯一般,他是否也会如此?”
紫娟闻言,忙道:“姑娘何必拿自己与晴雯姐姐相比?”
黛玉静静地看着紫娟,“旁人如何议论,我向来不在乎。便是我自己,也只求问心无愧。”
她声音低了些,眼角似有泪光浮现,似在喃喃自语:“若宝玉负了我……”
紫娟心头一紧,急急道:“宝二爷对姑娘一心一意,如何会负了姑娘?”
这屋里只有紫娟一人是知心人了。
屋中烛火摇曳,黛玉微微撑起身子,指尖攥着被缘,似要争辩,又似只是要找个理由说服自己。
“我不只是为了宝玉,更是为了老太太和老爷他们往日的恩情。”
她苦苦撑着贾府,如毫无尽头的绝路。
早已不仅是单纯的儿女之情,而是牵绊在血缘与恩义之中的责任。
紫娟心疼地劝道:“姑娘不要多想了,病才刚好了点就遇到这么多事,把精神养好才是。”
紫娟帮掖好被子,“还记得史姑娘来潇湘院时,姑娘的病好不容易养好了许多。别说宝二爷了,就算是天上的老祖宗若知道姑娘为了贾府殚精竭虑把身子搞垮了,定是要心疼的。”
黛玉轻轻一叹,心中寂寥好似少了些:“……好,你说得对。”
黛玉喃喃,目光又落在雪雁身上,又自言自语道:“我怎么离开这里呢?去金陵贾府吗?还是回苏州去?”
紫娟一愣,她想起姑娘管家后时常夜半惊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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