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2 / 2)
他头垂得更低,声音抖得不成调,完全不敢往里看。
肖靳言却仿佛没看见他的恐惧,神态自若地抬起手臂,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往周云瘦削的脖颈上一搭,半强迫半搂带着他,一同迈过了那道门槛。
他笑着说:“正好一起吧,上班坐着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肖靳言语气轻松,动作却带着冷硬的强势。
周云浑身剧烈一颤,几乎是被肖靳言拖进去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卫生间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荒凉。
墙壁上贴着发黄开裂的白瓷砖,不少已经脱落,露出底下黑黢黢、浸着水渍的水泥。
角落的洗手台边,一个孤零零的水龙头执拗地向下滴着水珠,“嘀嗒”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敲打着人的神经。
空气里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
最里面是一排隔断,门板同样朽烂不堪。
其中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上,赫然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锁孔周围的木头都已腐朽发黑。
周云的身体绷紧到了极限,牙关都在打颤,视线死死地钉在地面,拼命避开那个上锁的隔间,仿佛那里面囚禁着能吞噬一切的怪物。
宿珩停下脚步,肖靳言也松开了搭在周云肩上的手,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走向小便池的意思。
宿珩的目光落在抖若筛糠的周云身上,声音清冷,直接切入:“你今年多大了?”
这平静的问话,在这逼仄压抑的空间里,像是一记重锤,猝然落下。
周云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与茫然,“二……二十……四……”
24岁。
宿珩眼睫微垂,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思绪。
眼前这人形容枯槁,神态麻木呆滞,说是42岁也不为过。
这与工牌上那个虽焦虑却仍有青年轮廓的“周云”,以及19楼照片墙上那个更年轻、眼神迷茫不安的“周云”,截然不同。
偏偏,他们此刻身处的楼层,就是24楼。
宿珩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倚在洗手台边,姿态闲适的肖靳言。
肖靳言正看着他,黑沉的眼底没有意外,只有一丝了然。
仿佛宿珩想到的,他早已洞悉。
宿珩还想再问,周云却像是被这无声的对峙和潜在的追问彻底压垮了。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点残存的力气,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
“我……我还要回去工作……不然……经理……经理会惩罚我的……”
周云语无伦次,眼神涣散而惊恐,最后看了宿珩和肖靳言一眼,然后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卫生间。
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飞快远去。
卫生间里重归死寂,只剩下宿珩和肖靳言两人。
水龙头依旧固执地滴着水。
那股混合着消毒水与腐朽的恶臭,似乎在周云逃离后,变得更加浓郁。
宿珩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冰冷刺骨的水流哗哗冲下,冲击着布满污垢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