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新岁中(2 / 2)
“阿芷。”他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别让孤……太难做。”
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融化成水珠滑落。这一刻,她忽然看清了他眼中深藏的痛楚,这些日子他恐怕一点都不好过,夺嫡之事错综复杂,他能以雷霆手段获得王位,想必是经历了万千险境。
回到寝殿,江楼月将她放在榻上,亲手为她褪去沾雪的斗篷。烛光下,他俊美的侧脸忽明忽暗,长睫投下的阴影掩去了所有情绪。
“十日后启程。”他突然开口,“孤会派人护着你。”
商芷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楼兰王的宝座是孤用血换来的。”他指尖抚过她发间那支金步摇,“你也是!所以你逃不掉。”
“既然称病不去岁宴,”指腹抚过商芷苍白的面颊,声音轻得像落在窗棂上的雪,“那便在自己宫中好好养病。”
殿内银炭烧得正旺,却驱不散两人之间的寒意。商芷偏头避开他的触碰,发间金步摇随之轻晃,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光影。
江楼月眸光一暗,突然扣住她下巴:“好在今夜撞见你同洛萧然的是孤。”他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力道渐渐加重,酒气扑面而来,眼中没有半分温情,只剩下熟悉的偏执与疯狂,“若是旁人传到你父皇耳中,你可就是欺君之罪。”
商芷长睫轻颤,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转头想避开他身上的酒气。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比殿外的积雪还冷。
江楼月低笑一声,忽然从袖中取出那支被折断的步摇。步摇上的辛夷花纹已经扭曲变形,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目。
“孤想要什么?”他将步摇放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阿芷心里不清楚吗?”
窗外北风呼啸,卷着雪粒拍打在雕花窗棂上。商芷盯着那支步摇,想起洛萧然递给她时说的话:“辛夷耐寒,就像殿下。”
“你若乖一些。”江楼月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在同孤去楼兰,嫁给孤为王妃之前不整什么幺蛾子……”他呼吸灼热,带着浓烈的酒气,“或许你那清风霁月的好阿兄会好过一些。”
商芷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像是暴风雪前夕压抑的夜空。
“你对他做了什么?”
江楼月不答,反而执起她的手,将一枚温润的玉扳指套在她拇指上。白玉内里沁着血丝般的红纹,触之生温。
“北境苦寒。”他慢条斯理地在她纤细的指节间调整着扳指位置,“这枚暖玉,就当是孤送给未来王妃的聘礼。”
商芷突然明白过来,手指剧烈颤抖。这分明是洛家那枚家传扳指!她曾亲眼在洛萧然手上见过那上面的独特纹路。
“这是阿兄的东西!”她突然攥紧玉扳指,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怎么会在你手上!”
“身为大宏攻无不克的少年将军,殿下该对你的阿兄有些信心才是。”语气轻佻,眼底却凝着寒冰,“孤怎么可能轻易动得了他?”
商芷突然想起前世北境传来的战报,洛萧然身中埋伏,三万亲兵尽殁,而他亦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蒙冤而死。
“江楼月……不!王上!”泪水砸在藕荷色锦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求王上高抬贵手,给阿兄一条生路。”
江楼月俯身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的情绪,“那要看你如何表现了,一命换一命如何?”
商芷突然挣开他的钳制扑向床榻。枕下匕首出鞘的寒光划破暖帐,她毫不犹豫地将利刃贴上自己脖颈。锋刃压出一道细线,血珠顺着雪肤滚落,染红衣襟。
“好!”她声音抖得厉害,眼神却决绝,“拿我的命换他的命!”
江楼月站在原地没动,唯有袖中手攥得骨节发白。
“阿芷怕是忘了,”他眼眸晦暗如深,长睫的投下的阴影将眼底所有情绪遮了去,缓步上前时袍角扫过满地烛影,“不是这样换命。”
玄狐大氅带着寒意笼罩下来,商芷只觉得腕间一痛,一声清脆的声响,匕首骤然落地。江楼月扣着她的后颈将人按进怀里,另一只手抚上她渗血的颈侧。温热的唇贴上她耳垂时,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吐息却烫得她脊背发麻:“才几日未见。”
“一见面就要为别的男人送死?”他犬齿轻轻碾过她耳骨,“即便要换……也该用这里换。”
带着薄茧的指腹突然下移,重重按在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商芷浑身一颤,本能地抓住他前襟,却在触及那片温热肌肤时如遭雷击,江楼月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然松散,露出大片胸膛,而她指尖正贴在他心口那道陈年箭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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