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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春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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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的人把她抓来做什么,她离开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春好挣动背后的麻绳,却只勒得手臂生疼。

她痛得“嘶”一声,绳子太紧了。

春好气得浑身发抖,不明白人为什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要是考试缺席,她难道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带着秦在水这些年的付出也要一场空吗?

春好牙齿打颤,眼泪也慢慢下滑。

她不服气。

春好咬紧嘴唇,不知是恨更多,还是害怕更多。

她其实并不讨厌这片大山,她在这里长大,她热爱这里的山风、草木,她爱妈妈,喜欢村伯伯,喜欢朴实勤劳的人们,她只是恨那些永远刁蛮懒惰,永远恬不知耻的村民。

春好握紧拳头,继续挣扎,想抽出一只手来。

麻绳粗糙,就这么紧紧箍着手腕,摩擦她的皮肤。她深深呼吸,往后用树桩抵着,浑身用力把最外层的一圈绳子往手背和手指上推。

推下去,松开一圈,她就能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圈麻绳终于推了下去。

春好飞快松开后面几圈,爬起来翻出篱笆往山下走去。

天那样黑,但她眼睛适应了,也能看见路。

西村安静地矗立在山腰上,比她记忆里破败了,虽然新盖了楼房,但都是骗补偿临时乱建的。部分人已搬去了安置点,只余剩下不愿搬迁的人团结在一起。

春好想往山下跑,却看见远处有聚在一起的村民。

他们拿着火把和手电,火光冲天,也有的拿着镰刀和锄头,一个个虎视眈眈。

春好深吸口气,不会是……

“春强,你伢儿跑了!”有人看见她。

春好转头就跑,另一边也有下山的路。

但她跑到岔路,又临时改变主意,往下跑太容易被看见了。

春好往村里那些乱建的泥土房里跑去。

这里紧靠山岩,她躲在泥土房和山体之间,这里荒草丛生,紧密得一丝光亮都没有,她背靠泥土墙,努力把自己缩小,大气不敢出。

村民的脚步越来越近,火光和手电光蔓延过墙角,照射在她腿边。

春好捂着自己口鼻,她连疼都忘记了,内心悲哀如泉涌,却又心跳如鼓,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人呢?”

春强:“妈的,还想考试去城里逍遥,把老子们就留在山沟沟里头。”

刀疤脸:“那个姓秦的真不是好东西,男伢拐走就算了,山里头女伢儿也全拐走,老子们连个娘们都要不到。搬迁就给两万块,打发叫花子呢。”

“一会儿他要是来找我伢儿,一定不能让他走了,狠狠教训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这里乱搞事。”

“去山下找找。”

身侧火光渐淡,手电筒的光也收回去,村民往山下去了。

春好心弦一松,她阖上眼,抹掉脸上的泪水。

-

秦在水车停在西村山下。

他抬头一瞧,村庄半山腰的地方火光尤其集中。

他给警察打了电话,要他们往西村来。随后拿了电棍,绕到后面上山。吴书记年纪大了,他走不快,只能落在后面远远跟着秦在水。

春好一路狂奔。

下山的路就那么几条,车是开不上来的。她不下到大路边,就算秦在水来找她也没用。

山太大、太黑了,杂草树木也太多了,她只有两条腿,真的跑得出去吗?

她不敢从村里修好的路走,只敢自己沿小路往下。

这路她小时候还常走,后来修了水泥路,这里就荒废了。

她拨开杂草,衣服划破,头发也凌乱;六月的夏夜,她跑得热汗涔涔,山风一吹,又冷得直哆嗦。

远处隐隐有光。

春好一惊,以为是村民找到她了。

可仔细一瞧又不像,那光源虽在靠近,但手电筒又一个劲地乱晃着。

有点眼熟。

是了,她就喜欢这样拿着手电筒摆来摆去,之前还被秦在水说过一次。

“别拿光乱晃,照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春好眼睛微微睁大,她反应过来。

是他。

??“秦在水,是你吗?”

春好着急,轻轻叫出声。

那光源顿了下,快速定位到她的方向。

秦在水盯着四周的黑暗,仿佛这声是幻觉。他认真分辨,生怕是错听,或者漏掉某个黑影。

“好好?”他蹙眉,对着黑夜喊了声。

清沉的声线,混合着晚风,就这么拂过她脸颊。

“秦在水,是我!”

春好声音激动,却又不敢太大声,怕被那一头的村民听见。

“好好!”

秦在水终于在视野里看见瘦小的身影。

他拨开灌木,大步过去。

男人的面孔越来越清晰,似乎还带着肃杀之气,可一靠近她,又是深沉温和的。

“秦在水……”

春好如蒙大赦,几乎是哭着笑了下,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奔向他。

她再顾不上什么身份、什么差距,顾不上一切,她就这么一股脑地扑进他怀里。

秦在水被她撞得往后挪了半步,他稳稳接住她。

电棍跌落在脚边,照亮两人相对的鞋尖。

她脑袋压在他胸口,春好抱着他,浑身都在发抖。

秦在水看见她凌乱的发丝,也缓缓伸手,回搂住她。

浓稠的山风、夜色,都在这一刻尽数消散。

他语气里也有不易察觉的抖:“没事了,好好,没事了。”

春好眼睛发酸,她抱他更紧。他也纵容,只是抚摸她的后脑勺。

春好听见他的声音就想流泪:“我没事,就是好疼,太疼了……”

“身体受伤了?”秦在水仔细去看她。

她很少喊疼,这样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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