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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春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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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刚在工具间,她醉得不行的时候好像提了一嘴。

秦在水捡起,准备一会儿问问她。

人终于站去廊上。

灯笼下,夏夜风吹来,秦在水被折腾得不轻,再次呼了口气。

他望着庭院,却又想起她破碎的目光,白皙的胸脯,以及低喃的“对不起”,仿佛她脑袋还抵在胸口,身体纤瘦,眼泪吧嗒吧嗒掉。

秦在水下颌绷住,他扯掉领带,缓解心中燥郁。

不远处,钟栎折返回来给妹妹拿衣服,正巧碰见他在出神:“还不走?前边儿客都散完了。”

他四处看看,“小春好人呢?”

“里头换衣服。”秦在水闻见酒气,“怎么你也一身酒味。”

“也?”钟栎说,“钟楹身上的。辜小裕那小子在场内开香槟,泡沫喷得到处都是。”

秦在水想起春好胸前大块湿淋淋的酒香,他微眯了下眼。

钟栎:“就他那德行,早晚出事。”

说完,他又道:“也不一定,万一后边儿你真和辜小?结婚,他又多一免死金牌。”

秦在水幽幽瞥他一眼。

钟栎认错飞快,笑:“好好好,我闭嘴。”

休息室里,春好双颊还是热的,上脸的酒精一时消退不了,但思绪已清醒不少。

她都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抱着他又钻又蹭,估计真是情绪上头。

她太难受、太揪心了。即便两人从没有嫌隙,但他是秦在水啊,怎么样都不会把这种事说给她听的。可他越温和,她就越觉得自己不值得他这样爱护。

今天借着酒醉混乱地说出来,她终于轻松几分。

春好回想他低缓的嗓音,以及温热的胸膛。

要是能一直抱下去就好了,她耳朵发烫地想。

可惜不行。

她咬着唇换好衣服,手摸去兜里,她信纸没了。

她一激灵,浑身从上到下都翻了一遍,又拎起礼服抖落,还是没有。

她把尖头鞋放好,趿上自己的球鞋出去,推门,秦在水正站在门外。

一旁钟栎看见她,笑眯眯问:“小春好,可以帮我拿一下钟楹的衣服吗?”

“哦。”她心不在焉,进去把钟楹的衣服拿出来递给他。

钟栎拿到东西,回头冲秦在水示意,也离开了。

春好眼睛四处梭巡,她又进去仔细找了下休息室的犄角旮旯,再次出来,从东到西望一眼游廊。

秦在水:“找什么呢?”

“……我随便看看。”她手又伸进兜里摸摸,还是空空如也。

秦在水不作声,颇有看她能找出个花儿来的架势。

“酒醒了?”他忽而问。

春好抬头,眼神是酒醉后的懵懂,“应该醒了。”

“脸还是红的。”

“我知道,我喝酒容易上脸。”春好摸摸自己的脸颊。

秦在水听她这话,感觉她像是酒场常客一样:“你以前经常喝?”

“小时候偷喝过村伯伯的二锅头……”

但真的不好喝,她只是太饿了。

“……”

秦在水觉得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你的村伯伯不说你?”

春好一笑,脑袋瓜得意:“村伯伯才不说我呢。他只以为是自己喝没的。”

秦在水牵牵嘴角。

他说:“以后一个人在外边玩儿得注意了,酒精过敏,少喝酒。”

“我不过敏呀?就是上脸。”

“上脸不就是过敏?”他看过来。

“哦……”她这才点头。

秦在水交代完喝酒的事,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指尖捏着她的信纸。

他颇感兴趣:“这你的?”

春好睁大眼,一下扑过去想夺过来:“你怎么偷看我东西?”

秦在水眼疾手快收手,她扑了个空。

两人对视,他好笑:“怎么,里面东西见不得人?”

“当然不是!”春好紧张。

秦在水瞧她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没逗她了,把信纸递还:“放心,没乱看你东西。”

春好低头观察折痕,确实没被人打开过。

她抬头,半信半疑看向他;而他目光也转过来,眼底清黑。

“现在可以说了?”秦在水弯腰往后坐到连廊的栏杆长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春好心一跳,把信纸重新塞回兜里。

秦在水下巴指指身侧,示意她:“坐。”

夏风吹过,她发梢轻轻摇晃。

春好犹豫片刻,坐去他旁边。

两人身体隔了十公分的距离。

庭院昏暗,灯笼红红。

她往后看一眼景色,北京的夏夜静谧、空旷,风声干燥,捎带白天的余热。

她想起两年前,她掰断了许驰的手,他也是这样坐在身边和自己讲话。而那也是初中三年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她视线下垂,瞧见自己还趿着球鞋。

春好弯腰去系鞋带。

“我知道我的合唱比赛你为什么没有来了。”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西村的人举报了你,对吗?”

秦在水眼睛看向她。

她仍在系鞋带,留给他一个纤细的、折叠的侧影。

他问:“你听谁说的?”

春好闷声:“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

她直起身来,即便脸上潮红未褪,她也强迫自己看着他。

“有这回事。”他说。

秦在水视线移开,估计是谈到工作,他面色安静了些。

“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现在不好好的,说明举报并不成立。”

春好眉头拧着,不信这么轻松。

她忍不住:“可我两年都没有你的消息。”

“停职调查的时候,和职务有关的通讯我就收不到了。”

他的话合情合理,春好却怔忪。多么简单的理由啊,她却还在为他那晚的拉钩和合唱比赛的失约耿耿于怀。她明明没资格要求更多。

“是我爸领的头,对吗?”她低问。

秦在水没作声。

春好捱不住他的沉默,她着急,轻轻喊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只是觉得,现在不适合和你讲这些。”

“适合的。”

她坐直,清滢的眼睛巴巴望着他。

秦在水瞥她一眼,视线移开了。

不知是她刚刚抵在他胸口磨蹭的缘故,他竟也有些无法直视她的眼底。

但他没敷衍,抬头望望连廊上的灯笼:“其实山区很多地方都会排斥外来的扶贫团队,也不愿自家小孩儿出去念书,怕小孩儿出去后不肯回来。这是必然。每家每户按照年收入给的补贴也不一样,不满意的人举报闹事,这也是必然。没有这个领头,也会有另一个。”

春好身体里像有只蚂蚁在啃噬。

她记得他带自己出西村的时候,那么多人举着火把山呼海啸要他还人,那些村民有多刁,一旦起冲突,会有多危险。她知道,他更知道。

可他说:“但有时候,也怪不了村民。”

因为不是人性导致的贫困,而是贫困改变了人性。

春好从没听他说过这些,心狠狠一揪,两边都感同身受。

她把腿拿上来,手臂抱住膝盖。

晚风吹起她的短发,像一只蜷缩的、忧伤的小水母:“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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