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星汉西流一（2 / 2）

素问道：“若是活不好，那也是他该偿还的。”

明月奴淡淡一笑：“到那时，真想看看他是何神情。”

素问醒神，忙劝道：“他只是个普通的过客，不必太放在心上。”

明月奴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强调道：“如果他哪天躺在我们医庐门口，阿姐可不要心软救他。”

素问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但也知道明月奴正在气头上，不必与他辩，因此没有应声。

马车行得不慢，但也差不多花了两个时辰才到九皋山脚下，这期间李重?时不时策马回来转一圈，最后离得近了，他一鼓作气跑远，等素问下马车时，所见是一人一马正在树下纳凉。

李重?抱臂靠在树枝上，自诩此情此景该映衬得自己更加风流倜傥，没想到素问只瞥了他一眼，确认了人在，便抬起头，看向了高耸的九皋山。

侍从的马陆陆续续赶到，李重?自觉没趣，便扔了马鞭，踱到素问身边，问道：“师父在看什么？”

素问看他，反问道：“你的人留标记了么？”

“自然。”李重?笑着说罢，瞟到明月奴的神情，奇道，“你弟弟不舒服？”

素问回头看去，见明月奴脸色苍白，神情也不大好，忙上前把脉，只觉明月奴经脉很乱，好似走火入魔的前兆，惊得她手一抖。

明月奴紧锁着眉头，拉着素问往后退了几步，才感觉好些，他低声解释道：“阿姐，这山上有道士的禁制，我上不去。”

“怎么会这样？”素问不解，“先前路上我们不是也在真武观借宿过么？”

明月奴摇头，额间汗珠欲滴。

素问将他扶到马车边，想了想，向李重?道：“能否借一个人送明月奴回洛阳？”

“当然可以！”李重?一挥手，直接安排了四个人，他自己只留下两个。

明月奴被推上了马车，他有些不放心地探身握住素问的手，道：“阿姐，我在这里等。”

“你回去休息好才更重要。”素问语气坚定，说完话便抽身而退，让李家侍从接管了马车。

明月奴咬住唇，默默地看向素问头上那根木簪，纠结片刻，终是放下了帘子，但只肯让一人相送，其余人仍旧留下帮忙找方灵枢。

李重?看素问面色凝重地盯着隐没在扬尘里的马车，抱着手来到她身边，笑道：“明月奴这会儿倒放心将你交给我了。”

素问回头看过来，面无表情。

李重?忙放下手，站直了身子，道：“他放心是应该的，我绝不会对师父不敬。”

素问没有多说，只淡淡道：“劳烦引路。”

李重?也不推脱，当真差人在前面寻找标记。四人初时沿山路前行，虽有些累，但还算顺利，过了半个时辰后，方灵枢忽然走上一条小岔路，没过多远，索性连路也没了，寻标记也要寻半天，眼看着到了傍晚，三个凡人又累又饿，下一个标记没到，先找到了做标记的人。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李重?瞪着眼睛看侍从，想起自己的大话，脸红到了耳根。

那人垂头不敢说话。

素问迟疑片刻，小声问：“你……跟丢了？”

那人立刻下跪：“属下无能！”

李重?要发火，素问连忙赶在前面道：“你知道方医师最后往哪个方向去了么？”

侍从小心抬头看向李重?。

李重?怒道：“还不快说？！”

侍从连忙答道：“属下在上个点看到方医师往这边来，没想到林子太深，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不然属下肯定追过去，绝不会坐在这里干等着！”

李重?没好气地问：“多久以前的事？”

“一炷香前。”

素问闭目感知四周，虽不能施法，但近处的细微变化仍可察觉??方圆百步之内确实没有人迹，但南方有微风吹来，带来一阵奇异的花木香气。素问睁眼，喜道：“是蒙木花！”

方灵枢若是来寻蒙木花，或许就在前方。想到此处，素问再不迟疑，快步向前去，她身子轻盈，看上去走得很轻松，李重?带着侍从跟上去，才发现那些灌木藤蔓有多难缠。

素问很快便到了林子边缘，前方的断崖出现在视野里，一棵形似槐木的大树生在崖边，其上有盛放的黄花，正是素问要找的蒙木树。

蒙木整个躯干斜斜飞出去，悬在断崖上，要想取花十分难，但树根周围杂草上确实有人踩过的痕迹，方灵枢十有八九是来过的。

但是现在确确实实又没人了，素问看着不远处的断崖，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