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雪梧礼记(1 / 2)
苏暮平倚着雪梧兴致勃勃地看了好久,见两人终于说完了他指尖捻着枚冰雕的蛊盅,漫不经心晃到晏清眼前:
“我们家渭轻的嫁妆,她最爱这些小玩意儿,”噬心蛊的蛊虫在薄冰下舒展躯体,细足划过的地方绽开血花,“殿下记得每晚喂它几滴心头血。”他忽然屈指轻叩盅壁,惊得蛊虫炸成团朱砂雾。
灵鉴扫描到蛊虫体内上万根倒刺,简身瞬间绷成惊叹号:“这玩意简直就是容嬷嬷进阶版!”
晏清接过蛊盅时,发间的银铃恰撞出清越的颤音。苏暮平傀丝缠上她腕脉替她查验:
“殿下可得好生养着这蛊虫,虽然每日子时心脉如万蚁啃噬,但比起天律锁的‘慈父关怀’,这点疼,权当挠痒痒。”
晏清闻言一惊,琉璃的眸子闪过一线光亮:“能解天律锁?”
沈燎的锁魂链骤然卷起溪边碎石:“以毒攻毒,”玄铁刃映出蛊虫的虚影,“苏大人莫不是要把殿下炼成活蛊?”
“神罚使大人又狗咬吕洞宾了不是,”苏暮平突然掀开袖口,露出腕间的灼痕,“我体内这只养了百年才让我免受天道控制,哪像您二位哟,疼起来都是同款心律不齐。”
沈潦:“......”
“苏大人说笑了,替我谢过渭轻,”晏清看着雪梧的语调温柔,随即话音一转,“神罚使体内没有天律锁,自然不知是何等痛苦。”
她看向沈潦:“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沈烬隐只感觉自己心口一阵气结,大抵是要病了。
晏清果断地拿着苏暮平给的噬心蛊拽着灵鉴去种蛊了,只留下沈燎和苏暮平两人面面相觑。
苏暮平懒得和沈燎这个一棍子敲不出半个屁的闷葫芦多言,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刻刀,随手拿起一颗梅核开始刻。
“苏大人这双手,刻冰棺委实委屈了。”沈燎看见这双手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我爱玩冰不成?”苏暮平眼风都没给他一个。
“我不过是借着凿棺的功夫捎几句话??昨儿刚告诉我家渭轻,沈大人偷看天女的眼神像极了我当年趴她家墙头看她的傻样。”
*
雪梧礼记?苏暮平敬上。
【永旭八年春分】
我被几具傀儡追得跳了崖。
倒不是打不过,只是师父偏说堂堂灵瞳修士要讲求风雅,我琢磨着从万丈高空坠下时衣袂翻飞的模样,总比被傀儡啃掉半截袖子体面些。
结果不慎栽进了一个腌梅子的陶缸里。
酸汁糊了我满脸。
睁眼时只见个红衣姑娘蹲在缸边,发间的银簪子晃得我本就全沾满了糖霜的眼直发晕:
“你们西岐山的修士都爱用脸接暗器?”她指尖还沾着糖霜,抛来的梅子准头比我苦心钻研傀丝的角度还刁钻,“喏,洗洗眼。”
她叫江渭轻。巫族最后一位隐凤格传人。原来她本在林中埋护身符,却意外撞见了我狼狈的模样。
我揉着撞青的额角胡诌:“在下苏暮平,专业劫亲??不是,劫富济贫。”
她笑得糖渣子都从唇畔掉下来:“劫富济贫的少侠,可要尝尝我新渍的酸梅子?”
梅子一点都不酸。好甜。
【永旭八年三月初五】
自此之后我总想方设法去西岐的后崖找渭轻。
今天我去时看见她正在喂崖涧里的胖头鱼。和她一起喂完,我坐在院子里看着渭轻用碧落藤制蛊丝,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瞎刻。
那日我雕了只冰雀想讨她欢心,她拎着雀尾巴晃了晃:“爪子刻反了,喙也太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