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告别(1 / 2)
韶光易去,钟令收到周载的回信时已经是承和十一年的秋天,信中依旧没有什么新鲜事,只是说会襄助钟源,并警告她老实安分些,银子也是实实在在地送来了一些。
这年秋天,中州的消息也次第向信阳传来,七月听说天子越发身康体健,甚至已经杜绝饮酒与丹药了。
八月听说朝廷要重整军务,盘踞在沧州多年的淮城军也要大动一番。
到了八月下旬,连徐谊也被调动了。
此事说起来还是与蒋贵妃有关,自天子病愈,便懊恼前尘对药石丹丸之垂青,天子今已年过六旬,本已是垂老之年,蒋贵妃一心要他将养好身体,唯恐他再服用丹药,便建议他翻阅先帝晚年时的起居故事,这便让天子想起了徐谊。
接到诏令时徐谊也是神色复杂,先帝晚年沉迷丹方,倚重方士,朝野上下莫不效仿,将前朝后宫都弄得乌烟瘴气,他因谏劝遭到贬谪,然而来到沧州学宫这十余年却也甘之如饴。
近年来闻说圣上亦开始信赖药石,自然痛心不已,如今圣上远离丹药是好事,却亲诏他回京任职,他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忧。
裴祭酒见他对着诏令久久不语,叹道:“陛下既已摈弃丹方,此番诏你回京,必是念你当年的犯颜直谏,然愚兄仍有一句要劝你,当年你年轻气盛,一句意气便害你离乡多年,此次回京,万莫再冲动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却摇头叹息,他并不在意个人的穷通得失,只是因天子这非此即彼的诏令而扼腕。
利己则受,否则摒之,不先查清他徐谊偏置沧州多年,是否还身怀治国才学,只凭他当初的谏言就要升他的官,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若是早年,这样的话他尚且能直接与裴祭酒交谈,然而如今,不过是拱手作揖,谢他为自己考虑一番了。
裴祭酒见他神色轻快起来,便也笑道:“陛下的诏令来得急,要你受诏之后半月内启程,若有不便之处,你尽可提出来,我尽力为你解决。”
徐谊笑道:“并无不便,半月时间已经足够了,只是还有些教学事宜仍放心不下,要尽早交代下去。”
徐谊要离开沧州的消息很快就在学宫中传播开来,他素来受学生爱重,自学生们收到消息,便日日有人前去与他告别,松风社的几位也不例外。
徐谊笑看他们作揖,“你们几个吃货是寻着味来的?刚说到饯别宴,你们就上门来了,可真是赶了巧。”
滕静芝也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晚间在如意楼设宴,你们也随我们一并过去。”
几人都有些发怵,没有当即应下,既是饯别宴,可少不了学宫的各位学官与教习先生们,徐谊对他们来说是亦师亦友,可是对着大多数的老师,他们还是又敬又怕的,尤其是宾客中还可能出现几位年资高的斋长,若与他们同桌宴饮,简直要去掉半条命。
想想岑师任便道:“还是不打搅了,我们稍后都还有课呢!”
徐谊轻笑,“近几个月你这学习的态度算得上极好了,怎么旬试等次还是上不去?”
他当下便愣了神,悄悄戳着钟令要她替自己解围。
钟令便笑道:“回博士的话,要看师任的学业进步与否,不能看旬试等次,诸生皆好学,都在进步,他是后进生,短期内在等次上还是难以展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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