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沧州学宫(2 / 2)
她看向掌管书阁的学官,“典籍,书阁中如今只余阁楼上有空处了,便都置于阁楼上?”
贺典籍白了她一眼,“祭酒赠书,哪能束之高阁,原先不是为岑祭酒布置了一间茶房,哪里宽敞明亮,便清一清,用来放置这些书籍。”
钟令心领神会,应声去做,只是心中想道:岑师任那厮怕是又要哭一场人走茶凉了。
时值仲秋,衣衫单薄的钟令搬完书出了满身的汗,已经快到了散值的时辰,她一看贺典籍还在对酒当书,知道他这是又与夫人吵嘴了不愿回家呢,于是与他打了声招呼,不等散值就回家去了。
这倒不是因为她目无规章,而是因为她虽在这书阁打杂,却并未与学宫签订什么雇佣文书,而是以贺典籍亲友的身份来此帮忙的,这一帮便是五年之久,这期间不曾领了这学宫的一分工钱,盖因本朝科考规定了囚僧道商及娼优隶皂三类人不可考,若领了学宫的俸,便归于皂吏一门,自此再不能科考了。
沧州学宫虽建于乡野,但学宫周遭早已形成熙攘街市,规模热闹,隐隐可比县城,钟令住在学宫西南五里外的定河村,她脚程快,从集市上买了一刀肉,不到两刻钟便回到家中。
听到屋中机杼声,她笑着跑进屋去,“祖母,速速烧灶,我们今日做烩羊肉吃。”
屋中一老媪闻声抬起头来,正是钟令的祖母董五娘,见她进门来忙从织机前起身,看她满头的汗,又催她去换干净衣裳,口中絮叨道:“今早便叫你加身衣裳,怎么还是单衣,非要逞年轻。”
她嘻嘻笑起来,“我明日便加,今早出门的时候天晴,还怕热着,到了学宫才觉得天寒,幸好我躲在书阁里不用出去。”
董五娘却又笑骂她怎么胡乱花钱,“这时节羊肉价贵,怎么买起来也不知轻重。”
“我年轻啊,要吃气血大补之物,过几日还得收菽,咱们家可是种了半亩地,不赶紧补补我如何扛得起锄头,回来路过医馆的时候我看见里头的人参,还想去买一根来煎汤喝呢,一问,要十两银子,我羞得掩面而出,那大夫追着我出门,说,小郎君,饶你一两二两的也无妨。
我心想可不得了,这一两二两我祖母纺麻织布大半年也赚不到,我替别人写文章倒是赚得快,可是人参这等好东西我可从来没吃过,要是买了吃,万一我虚不受补,哪日写着文章突然就流了鼻血出来,那燕子回又要呀呀怪叫,哎呀,钟令你这是力有不逮呀,几篇文章便急得你动火动气,往后可不敢托你了……
这一想我更不敢买,脚步飞驰,转眼撞到那屠户手上,那屠户好心肠,说小郎君啊,你我有缘,这羊肉我只卖你四十文一斤,不比那黑心肝的大夫……”
董五娘被她这一通说逗得笑出了眼泪,拍着她笑骂道:“倒是作怪得很。”
饭后钟令扶着祖母出门去,手上还提着个油纸包。
“两个孩子每次巴巴望你两眼你便给他们买糖吃,小孩子正是长性子的时候,偶有一次便够了,要是一直惯着,以后他们大了要是还望着你的钱袋子,你又要如何?”
“祖母,我也不是每回都应他们的。”
“那我怎么每回都能见着?”
“每次都见着了?让我看看祖母的眼睛,原来祖母您竟养成了一双千里眼……”
祖孙二人说笑着,不过数百步,走到了一座小院里。
透过低矮的院墙看到她们,在院里玩耍的两个小孩立刻迎了出来,跑动时头上的丫髻一摇一摆,钟令没忍住逮着一个丫髻摇了摇。
“祖母,十五哥。”两个小孩亲亲热热地挽着他们,小的才五岁,是个女孩,叫子秀,大的叫子明,才七岁,子秀瞧见了钟令手中的油纸包,歪着脑袋问:“哥哥,这是甚?”
钟令提着油纸包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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