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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选做儿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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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听完,大致明白了几分,她环视了一下这座小院,看了看自己的三间木房,忽然站起身来,将正堂中央的一张长条案翻转了过来。

六郎惊诧不已,上前去看,那长条案后正有四个大字,字上漆墨已经斑驳,他抚摸上去,认出来那是“勇冠三军”四个字。

老妇人不识字,但看他这般,便知这就是那块匾额了。

六郎看完了那匾额,摸着那几个字叹息起来,“他们以为是多好的料子,原来不过是寻常榆木,难怪他们摸遍了几间屋子,都不曾低头往这长条案下看上一眼。”

老妇人也笑了一声,“也亏了这板子厚实,虫眼都长满了,要是再晚两年,我都要劈了当柴烧了。”

六郎凝眉道:“他们想起来这匾额,是如今上头又有了变动了,原是惠定帝的后人中出了个绝色的女子,今年三月叫选作皇妃了,才进宫两个月就升了贵妃,连带着她的家族又荣耀了起来,贵妃的长兄也是个人物,早些年是中过进士的,因身世一直未得起用,如今贵妃得宠,她这长兄也跟着受宠了,五月刚升迁了江州刺史,七叔任职的怀川县,就在江州治下。”

老妇人即便不通文墨,也明白为何钟七要这块匾额了,钟七身为县令,离刺史还是远着的,但是要想离得近些,拿出这块匾来套近乎也是条好路子。

毕竟连她这样的农妇在听到钟氏祖上有皇帝赐匾时都不由一惊,何况是祖上就是皇族的。

六郎又道:“今日我就被扣在了七叔家中,听到他家管事说您带了个孩子回来,那时候他府上正有客人,我知道他好面子,便当着那客人的面说‘大哥已有嗣子,屋子应该还是要归嗣子继承的,我们不好再插手’,七叔当即就变了脸色,我便说恐怕伯母现下正被族人逼迫呢,他又才赶紧叫我带着管事赶过来……”

老妇人看他说得高兴,却是埋怨道:“在族中,他最看得上的就是你了,你今日当着他的面这样说,以后再想要他的援引可就难了。”

“我与七叔不是一路人,可做不出逼迫孤老的行径,何况我是伯母养大的,乌鸦尚知反哺,我要是顺着他们抢了这屋子,与黑心烂肺的禽兽何异?”六郎说着挠挠头,“我早已想好了前程,七叔说让我跟他去江州,引我进县衙,安置在书佐下面协理文书,可我也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去管文书反倒惹人笑话,也远不如如今在学宫里做六艺先生来得自在,左右都是领官府的粮,我在学宫还落个清名。”

“你是他族中子弟,跟着他自然前程更好些。”老妇人不认同地看着他,指着那张长条案,“现下你亲自将这张桌子背去他家,只说是我叫你送去的。”

六郎一怔,“伯母?”

“不过一块匾,与我明说了我万没有不给他们的道理,却拿什么祖屋、族中供养来诓我,我看他们是各怀鬼胎,只要我退让一步,便要将我的屋子拿了,田地也夺了,如今这东西你替我送过去,算是我给他这当官的送的人情,也希望他能原谅你一时的口不择言。”

六郎心内震动,他素知她的性情,是轻易不会低头的。

他想拒绝,老妇人又道:“也不仅是为了你,还有那孩子,我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时候有力气,万一哪天我支应不了了,也叫你七叔念在这块匾额的份上,给那孩子一口吃的。”

“那孩子既是在大哥面前磕了头,我便认他这个侄儿,您养不了,还有我养。”

“六郎。”老妇人摇头,“我让你现在就送去,是要让你七叔明白,他承的是我的情,是我愿意送给他,不是旁人找到了献给他的。”

钟六郎这才应下,临走却回身道:“伯母,即便我给七叔送了这匾额去,我也不愿去他手下做事,我不过是个粗通文墨的武夫,与他们走不到一处去。”

老妇人看他说完就走,生怕自己又要劝他,倒是笑了。

却道钟氏族长等人离开之后,才等送走了钟七的管事,一群人便开始嘀咕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孩子,七哥竟是松口了,这一松口,往后再要讨那屋子就不容易了,依我看来,早将她驾走,拆了屋子,早就找到那块匾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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