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心意相通(1 / 2)
吴家丰盛的普渡宴让三十桌的宾客们吃得满嘴流油、扶着墙出。
苏月娘留在院子里与刚认识的几个年轻姑娘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与她们道别。
她站在吴家门边一直等着,直到宾客们都快走光了,才等到帮忙清理完厨具的许东山提着两条芋圆走出来。
“走吧,回家吧!”虽然许东山忙了大半日,但方才收下的那沉甸甸的一大串钱让他的疲惫一扫而空。
苏月娘冲他笑,“我刚刚打听过了,街上的戏还要演好一会儿,我们看会儿再回去吧?”
虽说许东山对看戏并不感兴趣,但苏月娘如此期待,他便舍弃了回家歇息的念头,打算陪她去看一会儿。
怕赶不上戏,苏月娘一路催着许东山跑快一些,许东山落后了一截儿,她便折返回去,拉上他的小臂带着他一起跑。
许东山脚上随着苏月娘往前跑,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她握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小,握不住他结实粗壮的小臂,有时不慎滑了些,她又往上挪了挪,用力地抓着他。
深夏裹挟着些许燥热的晚风走街串巷,逆着向前小跑的两人吹去,许东山心生悸动,满身燥热。
一年到头也就演那么一两次戏,镇上的人们只要能熬得住的,皆堆在戏台前伸头看戏。
台上是梨园戏,满排灯火照亮台上几位角儿着夸张妆容却透着一丝清丽的面。(1)
“这演的是哪出戏啊?”来晚了的后果便是不知前因。
“唱的是《陈三五娘》!这已经是最后一场,马上就要结束喽!”(2)
苏月娘努力地踮着脚尖想往台上瞧,奈何她看不着,前头的人也被更前头的人挡住视线,人群动来动去,苏月娘看不见台上的风景,只能听女角伴着雅乐咿呀唱着词。
许东山见之,拍了拍苏月娘的肩膀。
苏月娘疑惑回过头。
许东山稍微蹲了点,将胳膊递给她,“来吧,坐我胳膊上。”
“这……”看着许东山结实有力的粗胳膊,苏月娘不怀疑他是否能托住自己,但毕竟两人未娶未嫁的,如此举止,不怎妥当。
“那……那算了吧……”看到了苏月娘眼中的犹豫,许东山抿抿唇,收回了胳膊。
“等等!”苏月娘见他就要直起身,连忙拉住他,而后微微屈膝,坐在了许东山的胳膊上,而后双手环住了许东山的脖子。
待苏月娘坐稳当了,许东山直起腰身,一把将轻盈的她托起。
被托起的苏月娘还高许东山半个头,视野宽阔清晰了,台上的风景一览无遗。
可苏月娘却没了之前那般的专注,她看得心猿意马的。
臀下是解释有力的小臂,双臂还的是许东山的脖颈,稍一低头,便是许东山那张从下从上看都好看的脸。
他个头高,不需踮脚也能看清,长睫垂下,却隐约能瞧见他黑色眼仁中倒映着台上昏黄的灯火。
苏月娘的注视过于持久灼热,许东山紧张得心跳加速,怕再装得波澜不惊终会失态,他鼓起勇气,稍仰头,看向苏月娘。
视线相撞,周遭的看客与唱戏声仿若消失,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对视的两人与心意相通的心跳。
深夏热风,天边圆月。
红晕悄然爬上了双颊。
对视太久,苏月娘难以承受自己脱缰似的心跳,她垂下眼,回过头两眼空空地看戏,而身子却不自觉地朝着许东山的臂膀与胸膛贴去,双臂慢慢地收紧。
一向稳重可靠的许东山虽然喉结来回滚动,呼吸紊乱,托着苏月娘的小臂却始终一动不动的。
……
陈三最终与五娘从潮州回到泉州,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月娘犹记得儿时看的是悲剧结局,陈三五娘私奔被捕,陈三惨遭流放客死他乡,而五娘悲痛欲绝投井殉情。
那时候她爹看了这个结局,一副既满意又不满意的模样。
“潮州泉州相隔甚远,她嫁这么远做什么?遭欺负了可不就没人撑腰!月娘你长大了可不要嫁太远!”
“为什么要为了陈三去投井?唉!月娘你可不要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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