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退亲女子本为凌霄木(2 / 2)
君都江氏,百年清贵,与“不过有几个臭钱”的雍州宋氏素不来往。
但言荞确是曾和挚友御史大夫江直,为她与江家嫡长孙江灵晔定下婚盟,那婚盟信物是一块丹若抱子黄玉,双方各执半边。
晏婆入牢后,宋家把雍州翻了个底朝天才得以赎回,彼时,宋老太君鸩杖快将言朝兮戳到地下,恨其不争:“丢三忘四的糊涂蛋!老天真是看走眼。”
她被念得羞惭,当即将脖颈上的黄玉红绳系了个死结。
这厢,整饰容装后的言朝兮路过游廊,却被小丫鬟们环住,叽叽喳喳的报信声在阴沉的天里十分鲜艳。
“言姑娘,江家……遣的是江大夫人谢氏身边嬷嬷。”瑞霭堂的鹊枝犹疑之下给她提了个醒。
“那江家进府,可有携入物什?”言朝兮不觉所以。
“皆不曾呢,奴观那江家嬷嬷倒像吃了人似的……”鹊枝又忧然提点了几句。
言朝兮听罢,微觉胸口黄玉发沉。
言朝兮梨白襦裙扫过瑞霭堂门槛时,檐角铜铃正随风晃动,响如裂帛,主位上宋老太君沟壑面容尽收眼底,她正手执察微镜,腕间玛瑙碾过一片澄心薄宣。
"正巧言姑娘来了,此乃言大人之物。"嬷嬷将半块黄玉璧呈上,裂痕处沾着乌黑墨渍,"如今原物奉还。"
言朝兮垂首盯着玉璧边缘,指尖抚过内缘团簇丹若暗纹,仰头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江郎君的意思?"
她很早便见过江灵晔。
在延庆长公主设的仙池宴上,言荞悄悄指了那位六艺魁首与她相看:“朝儿,那就是阿爹为你选的夫郎。”
言朝兮遥望,丹若树下,郎君长身似玉,笑容明媚,掼以金钩打丹若不成,便三两下爬到树上,逗乐一派贵妇贵女们。
“阿爹自己挑的,合该自己嫁,”见言荞详装发怒,她又缠着撒娇,“与阿爹说笑呢,您告诉我,他的名字该如何写。”
他们正说着,江灵晔却捧了一兜丹若向她走来,笑时露出一行白齿:“听闻朝儿妹妹爱吃丹若,灵晔如今,也算借花献佛。”
言朝兮犹豫不决,看了眼目有鼓舞之意的言荞,她终伸手拿了一个果子。
即便那只丹若,后来在她的案上渐渐腐烂。
江灵晔是个向来嘴里不把门的人。
换句话说,他若喜欢上个青楼舞姬,也定会与言朝兮当面说好,商量如何戏耍长辈,解除婚约。
“言姑娘说笑,两姓联姻,本就是长者相赐。”那嬷嬷句句滴水不漏。
??哪里轮到二小儿做主。
“既是长者赐,便该先知会我阿爹,嬷嬷来此山高水远之地,也不怕摔了腿么!”言朝兮挺直脊背,目光铮铮,使足了气势。
实则,眼下令她愈发惴惴不安的不是退婚,而是冷眼旁观,静得像尊佛般的宋老太君。
那嬷嬷却冷笑道:“言姑娘走丢了,我们江家不来验你清白,已是给足了脸,何况……言大人以下犯上,如今折于狱中自身难保,吾等知会的可不是庶姑娘你,而是老封君!”
顷刻间言朝兮如堕冰窖。
君都不该那么快知她被拐一事,再说言荞出事,江家便这般急不可耐与之割席,而江灵晔恰恰到了考取功名的年纪。
这是忧她言家,误了金贵的嫡长孙。
“好……好啊,”言朝兮一把抢过花栽下的金剪,横着向脖颈上的红绳一划,重重掷落黄玉,“你去回禀江老太公,今日不是你江家前来退婚,我言朝兮亦与君都江氏割绝婚盟!”
她气红了双目,夺过宋老太君手中的退婚书蹂躏撕碎,广撒于堂。
“放肆!”那嬷嬷欲扬手掌掴,却被宋老太君的鸩杖架住咽喉。
“老身可还没死!”鸩杖触地如惊堂醒木。
“言姑娘的意思就是我宋家的意思,如有异议,就让尔府老太公爬!也给老身爬至宋家相辩!”宋老太君嘴角下撇,呐喊道:“鹊枝!送客!”
“?!”堂外瞬传来一个痛快欣喜的声音。
那老嬷嬷自是不快皱额,遂冷哼率人离去。
堂中,言朝兮垂首眼眶酸涩,腕子却被宋老太君枯枝般的手攥住:“不把那块丧门玉砸了,还留着过年?”
言朝兮气笑了,直捧着两块玉冲进细雨绵绵中,用力往地上掷,堂中不时还传来宋老太君高亢的呼喊,诸如“再用力砸”,“砸得看不见影才好”。
那两块黄玉被巨石震碎成齑粉,终于绞混在落下的丹若花中。
……
言朝兮在瑞霭堂闹得风风雨雨,她自觉与宋老太君添了麻烦,除晨昏定省,便搬去了宋府西南处的凌霄院,依附在嫡母宋端娘的静尘院边。
遭此退婚,她夜夜梦魇闷死棺中,转过身就是同被配了冥婚,青面血泪的崔来娣质问为何言朝兮不来看她。
宋老太君替言朝兮新选了对丫鬟姊妹。
姐姐紫芙,一张鹅蛋脸,脾气好得像团云,妹妹紫萝却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偏生了双鹿眼,让人半分气都使不得。
她们侍候了言朝兮几日,就把底漏了个干净,说是在君都鲁国公府时,无意磕落国公夫人一只玉镯,姊妹争揽,惹她不快。
但能保住命举家迁回宋家老宅谋份差事,已是幸事。
言朝兮其实晓得宋老太君为何欣然收留。
与国公夫人纪云璧不对付,就是与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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