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冥婚未入洞房先入土(2 / 2)
这饼画得太圆,想到那位出言便夹枪带棒的宋老太君,言朝兮瞬间粟栗不已。
再说这小贼,挑在冥婚这日盗墓,耍傀儡术吓跑阴媒人,又专开她这口棺,此人到底不是大奸之辈。
今上尚道远佛,平民亦有着道袍,并不稀罕。她的父亲??太子少傅言荞,便喜爱居府行易,如此直领大襟。
眼看对方微垂下眼睫,言朝兮咽回了那句话:甚至……这没见过世面又光华清举的小盗墓贼,即便她只十岁大,兴许都能将他拐去做个小倌。
而沈昙敛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应了声“好”。
在言朝兮看来,就是被她说中的垂丧之色。
……
三日前,菩如山虚弥观。
草亭中,沈昙掷出最后三枚铜钱,案上卦象令他眉心突跳,他敛袖拔了几片亭外老祖辛苦种出的十丈垂帘,迎风起卦。
师弟常明懒散坐在蒲团上,挠了挠身侧鼾睡的狸猫,哂笑不已:“师兄,你再摇上百次,也改不了这命。”
“诶哟,我真是快笑活了,”狸猫被常明闹醒,恨恨咬他一口便蹿出去,“师兄将来做外室不要紧,要紧的是千万别被浸猪笼。”
“我要下山。”他一脚踹开又来看热闹的师弟,想到卦辞上“困龙得水”四字笑得意味深长。
斜阳渐暗,常明瞬敛了玩笑不恭的模样。
“师兄,你上次下山落入匪窝,师傅亵裤都赔进去了才赎你出来,”他没好气数落着,“所幸元阳尚在,否则如何与未来师嫂交待。”
常明还未说罢,沈昙敛下鸦羽长睫,眸光渐黯,作出一派西子捧心氤氲出的愁绪。
他心中滴血,暗道自己命真苦,师傅是个泼皮赖道,师兄蓝颜祸水惯会装可怜。
“好哇,这几块青砖由我守着,师兄这回可别再惹祸!若惹祸可万万莫提师傅名讳,更别提我的!”常明咬咬牙,向着足尖几点疾疾下山的沈昙高呼。
沈昙身法太快,菩如山野桂香压断了常明的念叨。
“有夫之妇而已,先下手为强便是,”沈昙眸子明亮起来,默背堪舆道法,掌间罗盘针却对准了??雍州西南角的……茶?口么?
他脚如灌铅,眉间微蹙,秋风灌透青冥道袍,仿佛在硬推着让他去。
……
“所以,你进得来却出不去?”言朝兮扯了扯沈昙袖口。
此地怪邪,他们被困鬼打墙快半个时辰。
沈昙淡淡瞥了眼后方,慢声细语道:“我们出不去,总有人要出去。”
随着他的视线,言朝兮攥紧了拖沓的嫁衣裙,也回头望去。
沈昙负手,悄无声息捻去指尖上残余药粉。
坟茔后骤传一阵杀猪叫:“天爷,哪来那么多蚊蚋!”
沈昙与言朝兮相顾无言,他大踏步上前捉了那人出来。
烛火下,那人年纪轻轻,却面黄肌瘦,背脊佝偻如虾子,一身灰布短打,染尽泥污。
言朝兮凝眸细看,才发现他背了个山大的包袱,不时叮当作响。
言朝兮看向沈昙:同行来了?
沈昙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那盗墓贼也是没出息,言朝兮才与沈昙唱了半刻红白脸,就求仙告佛,自打全招:“雍州西南片,本就天高皇帝远,灾年连双,这厢又官商勾结,榨我贫民!”
“要非半月前我老母被大虫吃了,我张三了无挂碍,何苦被荐做这阴损勾当,不过混口饭吃!”
“你们光看着就是好人家儿女,祖宗给了辈字,”张三说到伤心事,抹袖时泪淹成渠,“我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定寻秀才公给个善名,不叫后人笑话。”
言朝兮“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惹来沈昙颦盼。
“你错啦,我呢……为给胞弟娶妻,早被爹娘卖了配活冥婚,”她拍了拍张三的肩,装作无意拂去了上方的药粉,“我姓崔,爹娘只唤我??来娣。”
言朝兮又指了指沈昙:“他叫??”
“沈二,”沈昙接住了戏,眸间隐约溢出泪花,“我年幼失怙失恃,被一泼赖老道捡去与他养老,你们不知,我白日练些骗人术法不够,夜里还要奉茶端尿……”
“呜呜,同为可怜人,万幸得二郎路过相救……”言朝兮黏上了沈昙长袖,却被他悄然拂去。
张三抽了抽嘴角,坟前哭魂听过,坟前比惨??头一遭。他福至心灵,猜到这两小东西原地打转,在山林滚大的自己瞬间豪情万丈起来。
“这茶?口可有千余窟头,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还不跟紧爷爷我。”
张三倒真有几分本事,带着言朝兮与沈昙兜转三刻便绕出了?口:“瞧见那灯彩没有,那就是雍州州治??凤?!”
他目中灯火烁烁,盛满向往。
“听闻新来的知州大人姓薛,幼女被拐走数日,音讯杳无,想是……唉,也不知这次的官能否好好惩治州内一番。”
张三又指了指官道。
这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但张三回头四顾,又拦住了言朝兮,沈昙顺即横握桃木剑,护在她面前。
“姑娘,你看呐,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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