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温知意(2 / 2)
周婆子寻了个路过的洒扫太监,问明了可供暂歇的配殿大致方位,便扶着温棠,避开主路,沿着草木扶疏的小径走。
绕过嶙峋假山,到林木茂密处,前方树丛后传来拔高的斥责声。
她们所处的位置恰好被几株高大的古木遮掩,透过枝叶,隐约可见前方空地上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身着皇子常服,正背对着她们,是二皇子。他对面,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的青年人,同样穿着皇子服色,只是脸色苍白,垂头听着训斥,显得尤为孱弱。
“父皇寿宴献礼,你可预备妥当了?你这身子骨就该好生在自己殿里将养着,今日这般堂而皇之地出来,是想让满朝文武都看看,父皇的儿子是何等病弱不堪么。”二皇子冷厉的声音穿透枝叶。
周婆子显然也没料到二皇子公然训斥的竟是另一位皇子。
天色愈发阴沉,四周林木枝叶哗啦作响。
温棠,“是淑妃的皇子?”
周婆子点头,这二皇子,非嫡非长,生母是贵妃,如今视其他皇子如臣仆,已俨然以储君自居了。淑妃之子本就体弱,现在看来平日里没少受这位兄长的磋磨。
这么一想,周婆子赶紧想跟着大奶奶离开,这种人送来的东西,沾都不能沾。
走到一片相连的配殿前,方才那个小太监指的方向就在这儿。
屋舍连绵,周婆看中角落一间,位置僻静,门庭清净低调。
她上前去推开门,然后扭过头让温棠进去。
里面弥漫着一股清冽的墨香,温棠刚往里走了两步,就察觉出这里有人,然后不等她回头跟周婆子说离开,内室垂落的帘子已被一只修长的手挑起。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帘后阴影之中。
他抬头,
四目相对。
“轰隆。”惊雷恰在此时炸响,几乎同时,雨点狠狠砸在屋瓦上。
室内烛火被门隙涌入的风吹得摇曳不定,映得人影绰绰。
章尧掀帘而出,
狭小的空间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唯闻窗外雨声喧嚣。
温棠转身走到了门口,走到案后端坐的人才终于开口,“雨势正急。”
现在出去,衣衫尽湿,殿前失仪在所难免。
他对侍立一旁的阿福吩咐道,“取伞来。”
阿福动作麻利地取来一把宽大的油纸伞。他走到温棠身侧,“秦夫人请。”
不知是否错觉,阿福总觉得这句话刚说出口,屋内原本就凝滞的空气,似乎又冷冽了几分,比先前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人说话还要冷。
他摇摇头,然后走上去,周婆子想要接过雨伞,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张扬的脚步声。
伴随着内侍的通传,二皇子到了。
案后的章尧缓缓抬头,站起身,目光并未落在温棠身上,而是对着周婆子说,“到帘后暂避。”
周婆子也知道现在没法出去,只能跟温棠到了内室。
帘后是一间书房,走进来,墨香更浓,书案上,雪白的宣纸铺陈,镇纸压着,纸上墨迹犹新,一个硕大的“静”字独占半张宣纸,笔锋冷峭,力透纸背。
旁边摊开着一卷蓝布封皮的佛经。
方才坐在这里的人在焚香,誊抄佛经。
外间已响起对话声,除了二皇子恣意的笑声,还有一道清朗的男声。
“章大人好雅兴,独自在此品茗听雨?”二皇子笑。
然后他看向章尧,“章大人一向勤勉,我还以为你定在后面的小书房里埋首公务呢。”
接着是章尧那清朗,此刻却带着一丝慵懒散漫的回应,“殿下谬赞,臣也是血肉之躯,非铁打之身。案牍劳形之余,总需片刻喘息,这公务嘛,”他顿了顿,“处理起来何其枯燥,偷得浮生半日闲,岂不快哉?”他语调微扬,竟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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