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摸黑(1 / 2)
空气像是被冻住了。
只余那车轱辘碾过石地,发出一声声刺耳得令人牙酸的滚动声;还有那人骨节摩擦时的“恻恻”之响,仿佛刀片刮过骨头,在这通道里显得格外?人。
乍一看,以为是误入阿鼻地狱之中。
可那人不是鬼,是活的。
只是常年不见天日,肤色惨白,骨瘦如柴,肌肉萎缩严重,极可能是长期缺乏阳光和维生素D所致。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白骨冢中的尸骨都呈现畸形。
车轱辘的声音越来越远,那活死人似乎已经走远。
谷星松了口气,暗庆系统不在,不然肯定又要吵个没完……
她将见闻细细记下,正准备挑一条岔路深入,却忽然听见,
“嘎吱??哐哒??”木车轮再度碾压地面的声音。
谷星瞬间全身汗毛倒竖,一抬头,猛地想起自己出洞口时,为了便于撤退,并没有彻底封死,而是只把石头松松垒上,外头看不出,若是从里看,或许就能察觉出不同!
难道这人发现了??
她几乎来不及多想,那活死人的影子已经在不远处出现。他嘴里低低发出某种非人的喉音,姿态扭曲、踉踉跄跄,像是触发了某种的命令,直冲她来。
谷星心下一狠,顾不上许多,迅速将纸张一卷塞进包袱,抬脚在老鼠符号的洞口处擦出下几道明显的脚印,随即拔腿朝着反方向的通道跑去!
她摸黑狂奔,头晕眼花,脚下不时踢到散落的铁物与硬块。寒意一阵阵从脊骨爬上来。
如此大规模的死伤,县令怎会不知,总不能以萧枫凛那句轻飘飘的“流民不算百姓”揭过。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忽然亮起光。
她猛地收住脚步,回头张望,确定那怪物没追上来,才强压喘息,慢慢走近那光源。
竟是一处小广场。
不大,约莫百来平米,却异常整洁。她躲在角落阴影中打量四周,只见此处堆满了铁锤、粗铲、镐钎、楔子等采矿工具,还有一些油灯、蜡烛与碎布帘。
尘土极重,铁具早已生锈,似乎已经许久未用。
她小心地走近,顺手抽了几根尚可用的蜡烛藏进包中,又从一张破桌上拿了支空瓶,查看罐子里是否还有草药、油脂或酒精。
可什么都没有。
像是被有意地清空过。
谷星检查完那地方,便继续向前,却在新出现的几道岔口前停住了脚步,她蹲下查看脚印与车辙痕迹,最终挑了那道痕迹最深最密的一条。
她原以为这会通向劳工集中的矿洞深处,可走了许久,却仍不见一个人影。
没有入山挖矿的封丘百姓,也没有控制他们的矿区守卫……
只有她、火光、还有四周铺天盖地的黑暗。
除了黑暗,便是黑暗。
除了孤独,便是孤独。
直到那道声音忽然传来。
“磴”
“磴?磴”
起初,那声音像水珠滴落石面的轻响,可随着她的前行,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密,如惊涛拍岸,又像万军擂鼓,浩荡如天神降临前的预警。
那声音从她的前方传来,却又仿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震得她脚下发颤,耳中嗡鸣,震得她灵魂通透。
她守着脚下一点微弱的光,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不知是该进,是该退。
半晌,她摸索着走出通道,脚踩上似乎是栈桥的木板。
那栈桥宽阔稳固,手边甚至有粗壮绳索充作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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