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哭祭亡友(2 / 2)
谢弼侧眼看向桓权,神色凄婉无奈,与当年初识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相去甚远。
当年的桓权绝不是今日这般诡谲算计的模样,他才高志大,行为磊落,是江左知名的才子。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了?
谢弼自己也说不清,连他自己也再是当年那个神采张扬、壮志凌云的谢家二郎了。
“你上次送来的《道德经》,我很喜欢,我瞧你的书法如今精进不少,已是颇有风骨,假以时日,必为一代名家。”
谢弼转而笑道,说起桓权最擅长的书法来。
“辅嗣谬赞了,我已是许久不曾静心练过书法了,倒是辅嗣作的几张《道德经注》,我瞧着似是神仙笔法,落笔不凡,见解颇深,我观过不少名家《道德经注》,皆不如辅嗣。”
说起对玄学的见解,谢弼素来是颇为自得的,他自以为当今之世,没有比自己对道德之言见解更深、更明的了。
这也是他的傲气所在,七岁识读《道德经》,此后诸子百家皆通,尤其擅长《易》,对于天地变化之数,宇宙推演之理,他未满十五便已颇有心得。
十五岁那年,他与当时的文坛领袖、清谈名士、阳平驸马都尉赵峻的丘山之辩,辩的是大衍之数、有无之理,一连辩了三天三夜,不落下风,这一辩天下知名。
谢弼十八岁那年,便已然是江左第一名士,他尚清谈、玄学、文学,唯独不通于俗物,性高和寡,以至于一入仕途,便遭人妒,被群小构陷,人言毁谤。
仕途不顺,又遭罹乱,不仅自己深陷囹圄,便连亲友都丧身屠刀之下。
苏钧之乱中,昔日和谢弼有往年之交的赵峻,与苏钧勾结谋逆叛乱,最后叛乱被平,自杀身亡。
而他也因为昔日和赵峻的交情,接连被构陷诽谤,谢弼不愿受辱,索性弃了官印。
谢弼弃官之时,桓权正被朝廷征辟为郎官。
“前些日子,与法正和尚论道佛法,很有些感悟,正要与你说说。”
桓权静静听着谢弼絮絮叨叨讲述着两人论道佛经的内容经过,偶有颔首答语。
桓权昔日也是江左有名的清谈家,虽不及谢弼、赵峻,年轻一辈也是小有名气,入仕之后,便甚少谈玄论道了。
信步闲谈便到了钟雅埋骨地,四面萧瑟,秋色黄草,钟雅坟冢前放着新鲜的糕点水果,旁有未燃尽的香烛,坟四周的杂草都被新锄过一回,露出一茬茬草梗。
无疑不久前有人来祭奠过,两人取下腰间系着酒葫芦,以酒浇地,祭奠亡人。
又烧了纸,燃了香,拜了三拜。
谢弼将自己写的祭文,连同纸钱一起焚了,道:“犹记当年北地英雄气,却是今日冢中枯骨,叔彦兄,当年你以死救帝,一片忠君护国之心,如何能料到,当日苏钧,今日梁冀,势力相争,无穷无尽。”
谢弼的语气有着穿破时空交织的无奈,他看透了名利之争的虚无、可笑,却也恨自己的渺小,常常觉得有一种绝望的无力感萦绕心头。
“叔彦兄,北地义气,权终身难忘,当年长亭一别,原望再聚之时,能试剑饮酒,再论《春秋》,不想竟是死别。”
桓权长叹一声,落下泪来,当年桓权远离京都,并不知详情,只是耳闻钟雅死状惨烈,不曾目睹,只是感叹物是人非,生死难料。
两人俱哭祭了一回,方才沿着山路返回,不想半路却下起雨来。
好在山腰处有一茶棚,两人就在茶棚避雨,穿着的衣裳都叫雨水淋湿了,经风一吹,还有几分寒气
两人到时,茶棚中已有了一年轻夫人并两个丫鬟四个脚夫都在此处避雨,年轻的夫人坐在茶棚内侧,旁又有丫鬟侍奉着,瞧不清楚模样,四个脚夫都蹲在茶棚外侧,聊着闲天。
两人略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就向茶翁要了两碗热茶暖身子,正要往里坐,瞧见有一妇人,就止步坐在外侧了。
喝着热茶,身子略暖和些,谢弼瞧着桓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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