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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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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颜倚在软榻上,脸色比窗外的残雪还要苍白几分。寝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倦怠。

流夏请来了薛郎中,取出一根丝线为她搭脉,他闭目凝神,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孟颜屏息等待,心中隐隐慌乱。

片刻,薛郎中收回手,沉吟道:“姑娘脉象虚浮,心气不畅。这几日可是心神耗损过甚?”

“前些时候落了水,醒后感觉身子骨有些乏。”

郎中顿了顿,目光落在孟颜略显苍白的手指上,“十指连心,如此……前些时日姑娘取了十指血,又因落水怕是伤了心脉根本,这才诱发了心绞痛。”

孟颜心头一沉,她抬起眼睫:“薛郎中,我这心绞痛可还能医治?”

薛郎中捋了捋胡须,郑重道:“心为君主之官,血之源头。姑娘先前气血已然亏损,此次心痛便是警示。眼下并无特效良方,唯有固本培元,好生静养。老夫再开些调理气血、宁心安神的汤药,姑娘需得按时服用,切记不可再劳心伤神,亦不可再行损伤身体之事。”

孟颜轻轻颔首,眸光微黯,低声道:“有劳郎中。”嗓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空气里。

流夏送走郎中,屋内又恢复了寂静。孟颜闭目养神,却听得庭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流夏欣喜通报:“姑娘,萧公子来看您了!”

孟颜心中微动,挣扎着想坐起身,却被一阵心悸按了回去。

萧欢掀帘而入,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身姿挺拔,面容温润如玉,见到榻上的孟颜,眼中盛满担忧、疼惜。他几步走到榻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去探探她的额头,温声道:“颜儿,方才听闻你身子不适,我……”

孟颜下意识地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只将手拢在袖中。

萧欢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眼中的暖意也凝滞了一瞬。

他缓缓收回手,眸光落在她略显疏离的侧脸上,轻声问:“颜儿,可是因我许久未来看你,生我的气了?”

“没有。”孟颜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萧欢凝视着她,沉默片刻,又问:“那为何同我生分,不让我碰你?”他心中满是不解,心头也慌慌的。

“我……”孟颜语塞,她该如何面对他呢?她同他之间更似好朋友,好哥哥。

话音未落,萧欢却轻叹口气,脸上浮现苦涩而又温柔的笑:“颜儿你不必解释什么。”他目光缱绻地望着她,“即便颜儿你……变了心,不再似从前那般待我,我萧欢,也依旧会默默守护你、关心你。”

他的神情十分真挚,仿佛能穿透一切,直抵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此生,我萧欢,唯爱颜儿一人。”他说得缓慢却坚定,每一个字如同是刻在心底的承诺。

孟颜心中一颤,愧疚与不忍瞬间淹没了她。她再也无法维持那份刻意的疏离,猛地抬起头,伸出双臂紧拥住他。

还是熟悉的青草气息,一如过往无数个岁月里那样,使她最为安心。

“阿欢哥哥……”孟颜嗓音哽咽,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有些事情,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给你听。但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阿颜最敬重的人!”

萧欢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他抬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

“无妨。”声音自她头顶响起,“既然颜儿不便说,那就不要说,我能理解。”

他稍稍拉开些距离,双手扶着她的肩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在我心里,颜儿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必定有你自己的缘由。”

他缓了缓,仿佛在积蓄勇气,又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缥缈的伤感:“但,倘若日后颜儿不要我,不喜欢我了,我亦会真心祝福,默默守护你就好。”

“阿欢哥哥……”孟颜心头酸涩难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有些事,身不由己,情非得已,我……”

他摇摇头,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唇瓣,指尖微凉,坚定地道:“颜儿,我懂,我懂你!”

孟颜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她用力点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阿欢哥哥,颜儿有你,此生无憾!你是最能温暖人心的好哥哥!”

萧欢离开时,谢寒渊恰巧从回廊经过。他脚步一顿,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视线定格在那熟悉的身影上。萧欢的侧脸轮廓,那挺拔的身形……谢寒渊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那日皇宫内,站在孟颜身边的男子,似乎与眼前的男子有着惊人的相似。

他眸色渐深,一丝探究与冷意悄然浮现。

夜深人静,孟清捧着一本话本子敲门而入。

“阿姊,这本话本子你看过没?”孟清将白色小册子递给她,眨着大眼睛道。

孟颜放下药碗,翻开一看,顿时红了耳根:“阿清,你哪来这种书,这可是未出阁的姑娘成亲前才会看的……”

“前些时日书斋买的大路货,瞧着继承了宋元善本的风貌,也算是精品了。”

孟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未曾想自个妹妹心思如此玲珑,也十分胆大。

孟清压低嗓音:“常听人言,女子……第一次会非常痛。不过……”她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阿姊你日后嫁给萧哥哥,应当是不会太疼的。”

孟颜正喝着药,闻言双手一顿,抬眸看向她:“为何?”

“因为萧哥哥温良呀!像他那般温润如玉之人,定会十分顾及阿姊的感受。”

孟颜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几分过来人的了然,轻声道:“其实……也要看尺寸的。”

孟清一愣,显然没太明白。

孟颜放下药碗,目光飘向窗外朦胧的月色,声音更低了些:“如果……嗯,如果特别壮硕的话,不管怎样,都是会很痛的。”

孟清的脸颊“唰”地红了,她凑得更近,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问道:“那阿姊,你说真心话,你希望萧哥哥大点还是……”

孟颜被她问得脸颊瞬间滚烫,又羞又恼,指尖轻摁她的额间:“瞧你哪还像个姑娘家?竟瞎想些什么,不跟你说了!”

孟颜缓缓躺下,脸上的热度却久久不退。脑海中,突然忆起前世,谢寒渊探入她口中时的情形。

她依稀记得他强势地攫取,极其滚烫。没多久自己的脸颊酸胀无比,喉咙也哽得难受,涩涩地,一点都不舒服。那时,她的嘴角简直被撑得快要裂开!

她微微蹙眉,暗自腹诽:那还是……小点吧,最好是同手指头一样的大小。

半响,她拍了拍自己脑门,双手抚摸着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蛋灼热无比。

几日后,国公府内。

李青躬身而立,神色肃然,将打探到萧欢的底细,一五一十地向谢寒渊交代了一遍。

谢寒渊端坐于案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案,眸光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百年前叱咤风云的萧氏本是河东望族,奈何璋平之乱后门阀倾轧,以范阳谢氏为首的北地世族把控中枢,半数贵胄被迫迁徙闽南或隐居蜀地。

萧氏便带着残缺宗祠扎根江南,几代人不涉朝堂纷争,族中子弟多经营茶马古道。后来萧欢的父亲萧力虽立志从政,倒也不算逾矩。在朝中摸爬打滚几年,终官至三品。

然最值得推敲的是,圣上究竟是真的赏识萧力,还是欲借这把新磨的利箭,射落盘踞朝堂三十载的谢氏一族。

谢寒渊缓缓道:“那位孟姑娘对萧……?”

“萧欢。”李青低声提醒。

“对萧欢的情意很浓么?”

李青:呃……

李青将萧家彻查个底朝天,没想到主子上来就问如此古怪的问题。

这不得亲自问问人家孟姑娘?

“理应是萧欢对孟姑娘的情分更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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