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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磷火似的幽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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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踩着田埂上的盐霜进祠堂时,青石板上还结着昨夜的冰花。

他羊皮袄下摆沾着冻硬的泥块,走起路来哗啦响,倒像是当年杜倩嫁妆里那串铜风铃在晃。

“冰娃子见过世面。”

李大扁担的铜烟锅戳在盐碱地示意图上,把“pH值9.8”的标注烫出个焦洞:

“说说这白茫茫的鬼地界。”

他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函授大学的土壤学教材,书页边卷得像腌坏的咸菜帮子。

李冰摘下狗皮手套,露出虎口处结痂的冻疮??那是上个月在省农科院试验田挖排水沟落下的。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广口瓶,倒出几粒裹着蓝膜的种子:

“耐盐碱的转基因甜高粱,亩产青贮料够三头牛过冬。”

祠堂梁上突然掉下块碱壳,正砸在功德碑的“学大寨”字样上。

会计吴老蔫的算盘珠卡在碱土里,劈啪声活像杜倩犯咳疾时的喘气。

他混浊的眼珠盯着李冰掏出的PH试纸:

“洋玩意儿能比得过老祖宗的淤田法?”

“黄河故道的淤泥含腐殖酸。”

李冰突然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灰,混着碱土搓成团:

“掺上稻壳炭改良结构,开春就能种苜蓿固氮。”

他指甲缝里的蓝膜种子突然滚落,在青砖缝里长出鹅黄的芽??那是他偷偷用杜倩咳血的手帕包着焐了半月的新品种。

杜亮亮扛着**撞进门,硝烟味惊飞了梁间的灰雀。

他麂皮靴上还粘着二龙山的苍耳籽,甩手丢出只野兔砸在示意图上:

“姐夫在试验田养的蚯蚓,昨个儿被这畜生刨了窝!”

李冰突然解开羊皮袄,露出贴身捆着的玻璃罐。

褐红色的蚯蚓在腐殖土里翻滚,体表黏液闪着冰晶似的光:

“耐盐碱的赤子爱胜蚓,粪便是现成的有机肥。”

罐底沉着杜倩给他绣的鸳鸯荷包,如今浸在黑土里,丝线绿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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