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10北极雪原夜话（1 / 2）

广袤大地上，难得的晴天。

暖炉的火光温抚着棕色斗篷的前片，红莲微斜视线，黑色发丝平静未动，她脱下兜帽，略抬清冷的脸庞，看向身边，雪绒丘陵下方的车辆，感觉车队围成的挡风方阵像她自己一样徒劳无功。

“贝比，很多事情不是输与赢的问题，目标在东边，结果却在西边。”

大腿的长度让黑色过膝靴过分贴近暖炉，贝比按习惯的坐姿，被火烤的不适，、将军长袍的前片挡在腿间，叉腿坐着，又感觉胸前灼热，金发都飘出焦味。

“可酒馆里都在议论你输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说那事了。我最不明白，你为什么放着第五城区的将军不当，去博物馆都市当平民，刚才，你的队员都来送行，哭哭啼啼的，让我烦躁。”

“你和黑白就是为了将军的地位而留在岸防连城吗？”

“不知道她，我是喜欢高阶层的圈子，主动性在我手里。”

“主动啊。”

红莲说完，接过队员递来的热水，询问了车内晴灯和橡树的情况，他俩似乎只愿待在温暖的环境里，她想每个人的个性竟然如此不同。

“贝比不喜欢当平民吗？”

“不知道红莲小时候什么样，我在贝家是个异类，这凹凸的身体不适合灵能进化，还被她们嘲笑，我爱打架每天被安保机器人电击。”

“我小时候吗？每日病痛缠身，觉得人生像一场噩梦，只有死亡能让我醒来。这噩梦的恐怖感又让我难以安息，我就懂了，无论我死活，它都不让我安心，我只能愤怒的抵挡它。前往博物馆都市也是我反击命运的一步。”

突如其来的震动。

雷霆炮响驱使全员做出战备反应，狂风自北向南灌涌，几乎将暖炉熄灭。

贝比和红莲登上雪白丘陵顶部俯瞰内陆，几万台岸防机甲在东西战区组成连绵不绝的战线，火花与炮弹爆炸的闪光在机甲群中闪烁，蛛网形布满雪原。炮弹流星雨般划过夜空，无数支援车为超大规模作战输送补给。

没人为这强大的攻势而喝彩，因为大家知道今天有几十万人要埋骨雪中。

人们闷头整理行装，四辆支援车依次出发，红莲下坡急跑几步抓住末尾车辆的外侧把手，她看出指挥这场大作战的黑白将军听取了她的意见，还发现擦身而过的后续机甲没有装甲，外露的钢制骨架内部也缺乏线束，原来这些机甲未装配涡扇发动机，就连臂内火炮都只有一侧，更别说臂刀了。

红莲的小臂被谁握住，回头看才知道车尾门掀开了，里面的队员握住红莲胳膊，将她拉进车内，行进了有2个多小时，暖风把人们的身体由外向内的温暖着，众人却注意到车速渐渐放暖，前窗口明亮的白光里，晃动着无数黑影。

两个队员趴窗张望，红莲拨开她俩，前方原本应该是空荡的内陆雪原。

现在，却充满了铺天盖地的工程机械，还在向南移动，似乎是从博物馆都市伸出的要吞没整个北极的机械巨蛇的蛇口。

“末车变前车，其他车辆雁阵跟随，我去和天家交涉。”

众人面带茫然的看着红莲整理衣冠。

红莲拿起大檐帽帽时，看向同样茫然的贝比。

“这个，请你还给黑家主大人吧，这身黑色制服我很喜欢，再穿一段时间，你先坐在车里等我，也许还需要你。”

贝比点头，她被这急转而下的紧张局势震慑住了。

车队完全静止了，红莲披上斗篷独自跳下车，没等她向北走，面前经过一队比厂房还高的甲虫形工程机械，与岸防连城工厂区研发区的机械是同一型号，这队还没过完，它身后又冲过两队工程机械。

红莲往近处看，它们下方的空隙间奔驰着密密麻麻的蜈蚣型多足运载平台，每节平台上间隔装载着轻型四足机械底盘和重型四履带战车底盘。

她转身贴着车厢向前走，大风吹掉兜帽，黑发抚满脸颊，红莲刚想用另一只手捂面前进时，指缝间竟看见，一辆蜈蚣列车冲向了自己。

红莲侧身，贴紧车厢，才明白这辆蜈蚣形列车是要贴着她行驶。

她继续走着，脑中闪过一丝诧异，再看身旁这辆蜈蚣列车上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载具，鹦鹉螺形状的机体内部有着巨大的开口空间，可能是乘员和武器的装备位置，机体背部折叠着四对长短不一的机翼，

红莲推测这是一种能短距离飞行的机体。

她想到飞行，看一眼天空，却没有天空了，黑幕中摆满了银亮的半身侍灵，它们手臂上伸，高速交替抓握着一个螺旋桨，实现空中悬停。腹部被圆锥形装置包覆，装置还没适配武器，线束从开口淋下，像极了被切断下肢的肠子。

这邪恶的飞行军团组成一张铺满夜空的银花魔毯，让观者不寒而栗。

红莲摸着车厢，一步一停的前行，感觉周围是充斥暴力的现实，自己形单影只。

不要去想，像大家一样逃避，活一秒算一秒吧。

红莲摸到车头时，只能背对一个警示灯狂闪的巨物，她用额头顶着车前冰冷的钢板，在黑色长发的遮掩下，在无人知晓的空间中，眼泪倾泻着。

这就是祖先们想要的结果吗？

我微不足道，逃无可逃，螳臂当车只能挽救我自己的意志。

红莲轻缓的扭转身体，低头抚平斗篷的褶皱，看到黑色紧身裤和靴里陷满积雪，混乱的气流也不允许她整理长发。

她可以肯定，自己面对的是某种飞行巨舰，扁宽的舰首前部有三个凹槽，似乎是子机的港口，舰下部被黄色脚手架支撑起，密集的履带底盘托运了这艘巨舰，下部空隙里，战舰底部有一片巨大的半圆球，球面看起来光滑无比。

红莲轻按袖口。

“贝比吗？”

“我在。”

“通知晴灯和橡树，下车吧，你们跟在我后面，不要害怕，让车队回去吧，堵住路了。”

红莲独自在前，偶尔还扶着脚手架休息，她看母舰身上部有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旋转基座。

她缓口气，继续向前走了不知道多久，舰尾后方停着大量的支援车，车型与岸防连城的车辆不同，托运的是一个居住舱。

她已经无心清点这些车辆的数目了，远远的瞅见了熟人，两人同时挥手靠近。

“红莲大人，是你们堵住车队吗？我正要上前疏通。”

“元，天家主要灭了夜星吗？”

元噗嗤笑了，又赶忙接住脱力的红莲，向后看到三人，有被其他两人扶着前进的晴灯。

“天家主大人也很烦躁，似乎在等你，详情我无权细说，红莲你最好振作起来，做你想做的事吧，以后的变化谁也预料不到了，我安排个车，接你们到博物馆都市。”

无论谁看，无论何时，一身白衣的元都像身形矫健的美少年，给人奇特的自信感。

红莲在车队的空隙间穿行，撞开堵路的侍灵，走到离护卫队还有20米距离停下，拍打掉腿上的积雪，把斗篷重新系端正，再挥掉头发内的雪块。

天家主走出侍灵护卫队，笑说：“我以为你要趁登陆南极的机会逃走，哎你怎么还穿着岸防队服？留恋将军之位吗？”

“你这是搞什么呢！”

“哦?”

红莲抬头看天家主一身白衣，白色马裤上还是那种泡泡袖衬衣，衬衫外披着件白绒皮毛短款披风，胸前的波浪领口高挺，领间有金丝编制的束带。

不用说，肯定是贝家主给的赠品，这时代还能用的起皮毛和金饰的只有贝家。

白色发卷间也还是面带轻浮笑意的绝美脸孔，她等红莲站直，就转身向车厢走去。

“替神办事呀~我只是个运输队长，呵呵，灵能会想在我的地盘搞军备，天空城离我的博物馆不到100公里！嗯？我就觉得？博物馆都市和岸防连城之间有这么大一片空地呢，被机械生物占着多浪费呐？那7个实验城市快被机械生物包围了，140万人我没地安排呀？不如让她们为夜星尽点力，帮我腾出地方安装这些工程机器。”

她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完，红莲才知道北极这几个月来的巨变都是她轻描淡写的计划。

“也就是说，你亲手让灵能会在两城之间，钉下军事基地这枚钉子。”

“呵？我有那么？哈哈！我的演员小红莲这演技越来越好了，上车聊吧。”

全身银衣的侍灵让道，两人进入一个车载居住舱，内部只有3把宽大舒适的椅子和一个酒柜，她两脱掉披风挂好，红莲倒了两杯饮料喝了，还倒了一杯天家主喜欢的甜酒。

天家主看红莲坐好了，却还没递给她，于是微皱一下眉，自己取杯，喝着也说着。

“算啦~天家主大人我就是这么宽宏大量~你小时候，那么小却~不卑微的样子！就让我觉得好笑！我感觉带你在身边，一定能给我很多乐趣！”

“实话说，你的饮料好喝极了。”

红莲拿来瓶子边倒边喝，天家主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扶手上点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