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飘之二(1 / 2)
折枝玫瑰依赖瓶中水存活,朝夕枯萎。即便每天有新鲜玫瑰送到,大捧的花尸在新花插瓶之时被扫地出门,实非她所愿。
命运回过头来嘲讽她,当初和盛堂互相爱恋时她的回避和推拒显得多么可笑,现在被遗弃在病房的她,无人问津,只配顾影自怜。
她应该悔恨,自责畸零的性格。应该追悔莫及,改过自新。奇怪的是,她内心竟是一片超然的平静。
和纤尘不染还带着消毒水气味的床褥一样,通透得不见一丝霉气。她认为爱人如养花,她喜爱供养,闻香心安理得,实在不擅长做赏花人,受之有愧。
在病房中她每天有读书看报的习惯,想起和盛堂一起看过的惊艳绝伦的电影《GonewiththeWind》,她央护士小姐带给她一本原著,以此打发时间。
等她的伤渐渐养好一些,她可以下床在房间中走动,她开始伏案着手译这本书。译稿日积月累也小有所成,她又重新做回在中西女校读书时译书的事务,译稿由护士送往康平书局,校审刊印。无偿。她以个人名义向《飘》致敬,让更多英文欠缺的国人也能读到坚强美丽的斯嘉丽曲折却精彩的命运。
再读《飘》,她更多了一些思考感悟。
《飘》第一册的译本大受欢迎,不过她蜗居病房埋首译作,不闻窗外事。
一个多星期之后,遂晚出院。《飘》的译著完全在海珠医院病房完成,全本三册,出版刊印后风靡各大书局。
她与尽心照顾她两个多月的护士小姐道别,临走时送了她一套精装版的自己的译著,护士小姐激动不已,直言阅读后会好好收藏。
她缓步走回广州大学,行道树蓊郁参天,她走在树荫下,蝉鸣声声。身上暮春时候穿着的旗袍在晏夏并不感到炎热,缺乏行动的缘故,走了一段,浑身微微发汗,不过是冷汗,虚弱感在和她的步履叫嚣。
这是她感受最淡的一个夏季,大部分时间闷在屋中,走出来时夏天就快要过去了。虽然广州并非四季分明,温暖无冬,秋天和夏天气温并没有太大分别,只不过树叶知节,会纷纷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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