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2 / 2)
日本宪兵队(晚10:05)
渡边健太郎的手术刀在煤块表面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刀刃与煤炭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解剖台上方的无影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煤块裂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在验尸房里,盖过了福尔马林的气息。
"有意思。"渡边用镊子夹起一片煤屑,在灯光下仔细观察,"这结晶形态......"
齐世襄突然按住他手腕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渡边感觉到这个中国警察头子的手指像铁钳般冰冷而有力,脉搏处传来细微的震动,那是长期使用枪械留下的后遗症。
"这硫磺含量不对。"齐世襄的声音很轻,却让验尸房里的两个助手同时停下了记录笔。
他蘸取少许煤粉,在验尸报告背面画出一个复杂的分子式,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煤粉在纸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渡边的目光在煤块与分子式之间来回游移,他注意到齐世襄画出的分子式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标记,那是德国拜耳公司的专利符号,这个细节让他太阳穴处的青筋微微跳动。
鎏金打火机在渡边眼前晃过时,一道反光正好照在他的眼睛上。
这个刻意的动作让渡边眯起眼睛。齐世襄状似无意地说:"经济局的煤炭质检报告,好像经过程科长签字。"他说"程科长"三个字时,打火机盖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嗒"响。
渡边突然抓起电话,黑色胶木听筒在他手中显得格外沉重。"接竹机关!我要经济局所有人员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听筒里传来一阵奇怪的电流杂音。
电话突然响起时,铃声响得几乎刺耳,齐世襄接听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上的划痕,那是去年程墨白用钢笔不小心留下的。
"丰台兵站出了点事,司令官召见。"齐世襄放下听筒时,渡边注意到他的食指在话机上多停留了0.5秒,这段时间刚好够抹去一个指纹。
程墨白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他注意到一个异常,当接线员转接电话时,说的是纯正的满语,而不是宪兵队通用的日语。
更奇怪的是,那个声音似乎在重复某个词:"sakda",满语中"老人"的意思。
渡边脱下手套的动作很慢,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皮质手套与皮肤分离时发出黏腻的声响,露出他手指上那些细小的伤疤,那是他在哈尔滨731部队实习时留下的纪念。
他转身面对程墨白,突然用中文说:"程科长,您觉得这煤块像什么?"
程墨白的目光落在解剖台上。被剖开的煤块在无影灯下呈现出奇特的纹理,像是一幅古老的地图。
他轻轻推了推眼镜:"像一只断了翅膀的乌鸦,渡边先生。"
话音刚落,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宪兵队大院,红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将验尸房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涂满血色。
渡边健太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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