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最后一块补丁（2 / 2）

章小楠低下头，难以置信地审视自己的身体，接着走到一块蒙着白布的镜子前。犹豫片刻后，他一把扯掉白布。

镜子中是一个皮肤白皙的男人。

目光像黏在身体上一样，久久不愿挪开。

很久之后，章小楠回望燕依依。

“谢谢你，帮我除掉补丁。”他轻声说。

“不，你身上的补丁只有你自己能除掉。”燕依依向他挑挑眉：“想不想把你身上最后一块补丁去掉？”

章小楠抚摸着肩头的补丁，良久之后，开口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身上有补丁的存在，尽管抚摸它们时会感到刺痛。但它们生长在我的皮肤上，早已与皮肤融为一体。”

“你没有想过把补丁撕掉吗？”

“撕掉？”他无奈地摇摇头，“最开始的时候我尝试过，甚至试过割掉有补丁的皮肤。但是太疼了，那是我无法忍受的疼痛。相比之下我更能容忍它们生长在我身上，虽然它们有时候会阵痛，但我已经麻木，麻木到我可以和它们共处。”

眼中带着对往昔痛苦的回味：“有时候我看到身上的补丁，渐渐也迷恋上了编织，我可以编织很多东西，如果你身上有伤口，也可以来找我，我能帮你补起来。”

燕依依想到了那只织网的蜘蛛，它应该是章小楠梦境中的化身。他在梦境中编织着一张张巨网，来守护自己的补丁。它那么凶地对付外来者，也是害怕外来者窥视到它内心的伤痛吧。

但这些补丁本身就是毒瘤，嗜血寄生在他的身上，让他苦不堪言却无法消除。所以他只能守着它们，任由它们像寄生虫一样吸着自己的骨血。

“其实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补丁，我也不例外。”燕依依轻声说，“只不过我不会让补丁在我身上生长，只要它们一出现，我可以忍受任何疼痛撕掉它们。补丁撕下来的时候确实很痛，但长痛不如短痛，你要让补丁下的新生皮肤有机会见到阳光。”

房间里出现短暂的沉默。

“你一定是个坚强的女孩。”章小楠忧郁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羡慕：“不像我，我对事情下不了决心，总是想着先忍下来再说。”

燕依依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现在就剩最后一块了，这是那个女人带给你的吧？你想不想亲自把它撕下来？”

章小楠的神情越发痛苦：“这么久以来，她是唯一一个带给我喜悦和希望的人。她毫不吝啬地表达对我的爱意，她跟我许诺了许多未来美好生活。这些感受都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对她的话信以为真，感觉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但是就在我沉溺于她的温柔中时，她砍断了我的双手。那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我那个美丽的梦破了。”

他痛苦地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表情，而肩上那块补丁又大了一点。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能真诚的爱我吗？”他抬起头绝望地看向燕依依。

“你会遇到的。我愿意作为朋友去爱你。”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友情哦，绝对不是爱情。”

章小楠苦笑一声。

“我说的是认真的，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燕依依伸出手。

他的眼神带着些许不信任，大概是被那个女人骗得太深了。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不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