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庐州(2 / 2)
“男人跟咱们女人不同,最是小心眼了,又自命不凡,蛮横无礼。我母亲那个侧室,明明是给了纳礼,说得清清楚楚的,是来我们家当侧室。都当了侧室,那就守好自己的德行呗。结果那个男人仗着自己年轻,刚进门呢,就成天对我母亲吹胡子瞪眼,明里暗里地挤兑我父亲,我父亲又是个温吞软弱的性子,真是快被那个男人欺负死了。结果他进门还不到半个月,我母亲就被查出来有三个月的身孕,便是我了。”
裴云晰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问:“然后呢?你父亲就一直忍着?”
李春序“哼”了一声,挑了挑眉:“然后当然是我长大了。我两岁时,母亲怀上了我那两个庶弟……”
裴云暄这时候脑子转得飞快,竟然也无所谓什么羞不羞,直接问出她最好奇的:“你怎么知道是庶弟,不是你亲弟?”
这一问倒还把李春序问得一愣,叹息一声说:“那个侧室搅得我母亲和我父亲离心,好多年都不同房睡觉。”
这话简单直白,听得两个姑娘面红耳赤。
“我母亲生下双生子后,那个侧室越发嚣张,还挑唆我母亲休夫,把他扶正。我十岁上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就下了勾子,诱导他在家里跟我母亲狠狠吵了一架,非要让我母亲写字据,把全部家财全给我那两个庶弟,这才让我母亲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真面目。”李春序说到这里颇有些得意,像是又回想起收拾那个恶人时的畅快。
裴云晰又问:“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把他打发走了,不知道卖到哪儿去了,左右我再没见过他。”
裴云晰听得后背发凉,竟然是打发了:“那你那两个弟弟不阻拦吗?”
“他们是我母亲的孩子,谁跟他们最亲,他们心里有数。”李春序说:“我小时候,那个侧室仗着母亲宠爱,数不清多少次故意陷害我,好几次差点让我死于非命,还好我命大,不然今日怕是见不着二位小姑姑了。”
“因为这个男人,家里都不知道出了多少祸事,真是丧门星。”
裴云暄就像听说书先生在说书,津津有味地附和:“确实,祸乱内围的人,是该打发了。”
“还是你们京城好,我听说京城里,每个府邸不论嫁娶,都只一双人。”
裴云暄坦然道:“也不全是,我就是姨娘生的。”
“你是不是吃多了酒在这耍酒疯呢?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裴云晰有些生气,立刻出声打断了她。这些陈年旧事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打她记事儿起便没在府里见过什么姨娘。他们兄弟姐妹五个人被父亲和祖母拉扯大,九岁时父亲离世,便由大哥来照顾他们。
裴云暄倒是理直气壮:“这有什么不能提的?我想说的是,人各有命,各不相同。同样是为人侧室,那既有春序家那样不讲道理的,自然也有像我姨娘那样有自己的苦衷的。母亲是我姨娘的救命恩人,她为了报答我母亲才做了姨娘,后来我父亲愿意扶正她,也愿意放她走,让她自己选,她不就选了离开吗?我相信她有这样的胆识和强大的心性,现在日子肯定也过得很好!”
裴云晰动了火气,差点摔了酒盏:“母亲离世前简直糊涂,父亲也是个拎不清的、不去阻拦。娶妾纳小本就是错事,他们俩差点毁了你生母一生,你不要在这里替你生母原谅他们。”
李春序没想到,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裴云晰竟然说出这种话,一时间都不敢作声,只看着裴云暄。裴云暄也愣愣地看着自己三姐姐,忽然间留下两行泪来。
“三姐姐,她就那样抛下我和五弟弟走了,我从没见过她,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裴云晰心如刀绞,她抱着裴云暄,任由自小便像个小大人似的爱管着她的妹妹在自己怀里,借着酒劲痛快地哭了一场。
他们一家子兄弟姐妹五个人,此生父母缘分都浅薄。她记忆中也从未有母亲的身影,只能靠着满库房的遗物,悄悄在心里描绘、拼凑出母亲的模样来。
李春序心知自己说到了姐妹俩的伤心处,一杯又一杯的罚酒告罪。
裴云晰就这样看着两个姑娘家喝得东倒西歪,实在头疼。
从那日之后,三个人关系越发好了,整日形影不离。白日里大嫂嫂忙着管女学的事儿,要她们一起去女学读书,裴云晰头一个不愿意去:“我们在京城日日上学、日日念书,怎么到庐州来、到大嫂嫂家,还不能松快松快呀!”
“也是,”李琬君突然想开了:“三妹妹还是别去了,我那一院子都是勤奋老实的姑娘,别去带坏了她们。”
裴云暄和李春序哈哈大笑,裴云晰也不害羞,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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