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大赤(1 / 2)
发放了榜单,自然要进行下一步,整理入选名录,准备新人入职事宜。
澄观画院内,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庭院里,厅堂内,回廊间,处处可见捧着卷轴的司务与典簿,步履匆匆地穿梭其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院中央的黄花梨木桌上成摞叠放着素白宣纸,冷不丁被风吹起一角,却有小叶紫檀木镇尺压制,上刻“考生考卷”四字。
身着朱色袍服,年过古稀的老者站于桌旁,虽已白发苍苍,岁月亦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的褶皱,却精神饱满,老当益壮。他时不时掀开纸张翻看,深邃的眉目间掠过几丝差强人意。
此人便是澄观画院上下公认的一级大画师,沈渊,沈待诏。年轻时便得皇帝赏识,成为皇帝的御用画像师。如今已到了告老还乡之年纪,今年是他最后一次审阅评判考生的画作。而过了今日,他便正式地从画院离职,回乡颐养天年。
“沈待诏。”一个墨绿色朝服身影大步走来,他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生得刚毅周正,声音洪亮有力。
他便是掌院吴立德,负责总管画院行政事务,是本次考募的主考官。
他向沈渊行了礼,道:“考生名录已整理完毕,今年共有十一名入选,比上一届多了两名。”
沈渊神色平淡道:“今年的确人才济济,画技精妙者不在少数,但若说一眼惊艳的……”说罢,他摇摇头。
吴立德垂了垂眸,若有所思道:“说到惊艳,沈待诏可还记得那张染了污墨的画卷?”
沈渊神色一凝,记忆里似乎的确有一位考生的卷纸被涂抹上一大团黑墨,将原本的画作全然遮盖,此等情况,一律不能得分。
“是啊,真是可惜啊。”他感慨道。
“沈待诏可知,那考生便是前些日子被皇帝夸赞过的,提议编绘《便民图册》的辰?王妃,商氏?”吴立德补充道,“她今日还来提出复核了,只不过,事情已然发生,便也就没有下文,只能等三年后了。”
闻言,沈渊却是明眸微转,轻轻眯起眼道:“有没有下文,还不一定。”
话音未落下,便有画徒来通传,说是辰?王妃求见。
沈渊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瞥了眼吴立德:“瞧,下文来了。“
片刻后,商绾一在画徒的引领下,穿过院落,行至那刻着“雅居”二字的殿堂门前。
雅居名副其实,装饰布置得风雅别致,明窗净几,正中挂一幅山水古画,壁桌上的花瓶插着几枝时花,香风不散。
商绾一微微俯身,向殿内的两位身着朝服的长者问好:“见过沈待诏,吴掌院。”
见女子礼仪周全,声线柔和,吴掌院勾唇道:“辰?王妃多礼了,不知王妃前来画院,可还是因为考卷的事?”
商绾一点点头,认真道:“正是。今日上午,吴掌院曾对我说,此次落榜可惜,却也只能三年后才有机会逆风翻盘。我此刻前来,并不是觉得惋惜,也不是等待不了三年,只是想求一份公道。我不求两位大人查清那团污墨的来源,只求能给我一个重新作画的机会。”
闻言,吴立德眼中闪过一丝为难:“王妃的心情,臣能理解,可是画院自然有画院的规矩,如今招考已然结束,若画院准许王妃重新作画,难免对其他考生有失公正啊。”
说着,他望向商绾一下垂的眼睑,叹气道:“考生的画卷只经过画院之人手,那污墨想来应是有毛手毛脚的画徒不小心染上,对此臣等十分抱歉,但是也请王妃恕臣无法破了画院的规矩。“
商绾一顿了顿,正要挽求,却听见一旁沉默许久的沈渊缓缓开口。
“其实老臣不懂,王妃既已在皇上面前立过功,又得辰?王殿下宠爱,既不缺名,也不乏利,为何如此执着于考入画院?”
商绾一微微凝眸,对上沈渊那双似是含笑却又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眸,思绪有些恍惚。
是啊,她为何想考入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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