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侯府欠她一座小金人(1 / 2)
作为最顶级的列侯,定远侯府的尊荣体面自然是第一等的。
苏绒一路行来,只见朱漆高楼、琉璃明瓦,檐角上的兽首在夜风里望着她。
灯火煌煌,宫灯沿着回廊蜿蜒悬垂,宛若流淌着一条燃烧的星河,将这方小天地映照得犹如白昼。
虽无鼓乐宴席,却有无数人影幢幢,带着一种更为喧嚣的忙乱。
最打眼的便是那无处不在的侍女身影,环肥燕瘦,各具风华,如同春光乍泄时分,骤然开放于不同枝头的花朵。
有柳眉杏眼,捧着金盘轻盈得如穿花蝴蝶的;
或荆钗布裙难掩眉目清丽,抱着一摞文书步履匆匆、裙摆飒然若行风;
亦有容颜?丽,静静侍立于廊柱旁,安静得像幅仕女图的。
她们挽着不同的发髻,簪着精致的花钿或素雅的绒花,杏子黄的云锦纱衣、水蓝的杭罗比甲、茜色的滚边襦裙,间或点缀着管事娘子腰带上绣得精细的暗金云纹。
忙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气,将这朱楼新厦点染得人气鼎沸。
苏绒也没想着遮蔽行迹,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上回廊,紧接着便自然而然地混入了人群。
少女肩背舒展,步履从容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绿罗裙摆摇曳带起的几近无声的风,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这片鼎沸的人声光海里。
她的视线像只敏捷的小雀,在灯火跳跃的光晕间掠过一张张姿容各异的脸庞,长睫微不可察地扇动了两下,一抹了然的笑意便悄悄攀上了她的眼尾。
突破口找到了。
一个小侍女正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靠着柱子,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手指正用力揉捏着显然不堪重负的脚踝。
她眉心微蹙,带着点稚气未脱的委屈和劳累后的疲惫。
这便是了!
唇角倏地一扬,苏绒不再迟疑,几乎是擦着一个捧着金盘匆匆经过的侍女袖角,便直接来到了她身前。
她微微俯身,语调是府中侍女们惯有的关切,还带着点熟稔的烟火气。
“呀,这位姐姐辛苦!可是脚伤着了?瞧着就难受呢,用不用我帮你?”
那倚柱的侍女闻声惊得差点跳起来,待看清来人,眼中顿时浮起疑惑。
眼前的陌生少女身着一件轻盈如水的绿色罗裙,发髻虽简单,却插着一支素银珠花,在灯火下闪动着细碎的光。
她容色清丽,眼神澄澈,嘴角那点关切的笑意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地将一丝勋贵府邸娇养出的纯粹灵气,不着痕迹地点缀其上。
这灵动鲜活的气度,怎么看都像是府里正当宠的伶俐丫头。
小侍女眼中的戒备瞬间消去大半。
对方这通身的气派,说话时自然而然的府中口吻,还一眼点破她接下来要去做的差事……太像自己人了。
可……
她稍稍站直了些,目光在苏绒笑意盈盈的脸上仔细又快速地扫了一遍,压低声音,带着点犹疑问。
“你是…新来的?看着眼生…是哪一房的姐妹呀?”
灯火的光晕在回廊里跳动,苏绒嘴角那点清浅的弧度微微加深了些,非但没有被问住的窘迫,反而透出一丝神气。
新来的哪一房?
还好有张不易的情报啊……
只能说张小录事的瓜不是白吃的,任务计划确定之后,他就开始给苏绒紧急科普定远侯府那盘根错节的人情关窍。
一张脸上带着点八卦的笑,眼睛却亮得惊人,是那种从万千琐碎信息里抽丝剥茧、窥见关键后的自信。
任谁能想到呢,尉衙门的堂堂录事,主业吃瓜,副业居然才是上班。
说起勋贵轶事这一块,好像突然就到了他的舒适区呢。
“苏小娘子,你得记住了,咱要找的那位庶长子根据我的信息…就养在二姨娘房里。”
苏绒当时一边听,一边心里忍不住小小地“啧”了一声。
她还是觉得很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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